昨夜梅落无声,兰芽和司夜染也正漂泊在海上。沧海茫茫,与陆地远隔,不通半点消息,可是司夜染却莫名地手捂心口,闷声一哼。
兰芽忙上前扶住:“怎么了?牙”
司夜染摇头轻笑:“没事,兴许是晕船了。”
他避重就轻,不想叫她担心。
他生于忧患,出世第二天便遭追杀……这十数年走过来,哪一天不是枕戈待旦?于是他生出了如草原头狼一般的直觉——每遇有事,他便会离奇生出心悸。这心悸未必是因他自己的,更有因追随他的人的。
此时被孤悬海上,纵然无法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还是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兰芽帮他顺着心口,瞟着他道:“你还能晕船?我不信!”
他便轻声一叹,捉住她的手道:“好吧我说实话。明日咱们就将到达平户藩,我心下也有些害怕。可是我不想叫你知道我也会胆小啊。”
兰芽这才笑了。出下头去望着与他交握的之间,悄声道:“其实,我也害怕。”
司夜染轻叹,将她揽入怀中:“别怕,我在。酢”.
这日一早,梅影的死便传进灵济宫来。
藏花闻言坐在榻上,只眯起了幽深的眼,半晌没动一下。
初礼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瞧见藏花的模样,已是明白。
大人和兰公子南下而去,将京师和灵济宫都交托在二爷手上,不容有失。二爷殚精竭虑,一边要与紫府仇夜雨周.旋,一边还要紧盯皇宫和朝堂上的动静。百密一疏,实在顾不过来梅姑娘那边,却没想到恰恰是梅姑娘出了事。
当初除掉长贵,便是梅姑娘爷袂之举。二爷有机会亲手除了长贵,替大人和灵济宫出了一口恶气,心下对梅姑娘颇为感念。
纵然后来梅姑娘与大人对食,在灵济宫里名为“主母”,可是梅姑娘言行一向极有分寸,并未做过分的事去。
以二爷的性子,对梅姑娘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辨清究竟是对她好感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她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
初礼心下也是感伤,赶紧施礼劝慰:“二爷,别难过了。此事待得大人回京,终究能为梅姑娘讨还一个公道。”
藏花转眸瞟着初礼,凄冷地笑:“等大人回来,她早骨化成灰,什么痕迹早都抹得干干净净!那动手的人当真聪明,就趁着大人和兰公子都不在,我又没资格内宫行走的空当才动的手。”
藏花此语,已是又将他自己迫入牛角尖儿去了。
初礼便急忙出言提醒:“二爷,现下还不是较劲的时候!替梅姑娘讨还公道是重要,可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二爷别忘了,皇上已下旨意,召倭国使团进京。二爷在京中坐镇,要早做绸缪才是。”
说到此事,藏花便狠狠一咬牙:“邹凯那老匹夫!我早就说了该除了他,留他果然又出祸患!”
外国人来明的事宜,本就是礼部的分内事。于是邹凯这才联合多位官员,向皇上奏明杭州大闹之事,且建议皇上恩抚,召他们进京——邹凯的言行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半分不对,只有深谙内情的才知道他的心有多黑。
藏花说到激动处,起身便向外走:“我这便去要了那老匹夫的命!”
初礼急忙拦着:“二爷的担心,大人岂能没有?可是大人既然留邹凯活到今天,便必定是有大人的安排!二爷仔细想想,若没了邹凯,大人与草原的关系将何以为继?……而兰公子满门一事,又要有谁来旁证?”
藏花便愤然甩袖:“说到底,大人也还都是为了兰公子!”
怀里叹息:“这件事,迟早都要做一个了断。”
藏花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就再容邹凯那老匹夫再多活几日。来日,我必定让他死得比长贵更痛楚百倍!”
他幽幽转头望初礼:“我可以不杀邹凯,可是我也要去杀了倭国使团的头目。此事你总不该再拦着我了吧?”
初礼惊得又赶紧攥紧藏花衣袖:“二爷,别莽撞!倭国使团尚未进京,二爷怎么能贸然行事?二爷此时不宜好勇斗狠,应该学着大人和兰公子,寻那四两拨千斤的法子。”
藏花目光阴冷:“我现下还能有什么法子?”
初礼从怀中摸索出一个锦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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