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转眸望去,却跌入一双碧色眼瞳里。
兰芽便是狠狠一惊,毫不犹疑便将手中的火折子照着那双碧眼刺去!
蒙克?怎么会是他!
眼前衣袂翩展,耳边传来含着笑意的叹息:“……是我!”
兰芽一顿,急忙硬生生收回了火折子,扭头瞧去,他抱臂摇头。
兰芽悄然提一口气:“真的是你?籼”
“你说呢?”他碧眼之中流过一丝不快。
兰芽便垂首,将火折子重新缠好了,又装入火镰荷包。
实则她现下已经能分辨得出来,蒙克纵然能学得外形十分,却学不到他的气度。只是,她不想让他太得意。
收拾停当,她浅浅抬头:“竟然又这般碧眼而来——大人何苦又如此折腾自己!”
他碧眼隐约一荡:“这样最是妥当。从前连你都想不通我眼睛如何能变成碧色,那其他人便更想不通。如此即便有人怀疑是我,却也不敢信。”
兰芽深吸口气:“可是那毒……可要紧?”
司夜染摇头:“不要紧。”
兰芽便泪光一闪:“花怜不见了,大人可曾见了?”
司夜染忍不住苦笑:“你就为个花怜,放火烧了这禅寺?兰公子,你也不怕惹怒神佛!”
“惹怒神佛?”兰芽轻轻咬了咬牙:“谁怕,大人也不该怕。大人难道忘了,从前在我岳家,也是在佛堂纵火!”
司夜染黯然,抿紧唇角。
兰芽便别开头去:“近墨者黑,大人能干得的事,我自然也干得!既然干得,便什么都不怕!”
司夜染轻哼:“狂妄~”
兰芽冷笑:“这间东海禅寺,披着伽蓝外衣却实则藏污纳垢,前殿那些高坐的神佛却视若无睹,那他们便该被点一把火,好好清醒清醒了!”
兰芽骋目四望:“花怜是我的人,是我带来的,为了我而涉险……她若当真于此处遇害,我便管它什么天上神地上人,我全都要他们以命来抵!”
司夜染悄然叹息:“真是凶啊~”
兰芽霍然回首,冷笑道:“名满天下杀人如麻的司公公,也会觉得我凶么?”
司夜染摊摊手:“……不管怎样,你凭一己之力放火烧寺,总归唐突。神佛在上,在他们眼里众生平等,并无官匪之分。”他偏头瞧他:“官匪之分都是凡人自行设立的规矩,可是谁说官就永远是对,匪便从来都是错?”
兰芽轻哼:“可是唯有这样,才能惊动杭州官府,到时我才能有机会脱险。换言之……”兰芽挑眸瞟了司夜染一眼:“也唯有如此,才能激大人现身。”
司夜染被呛住,低低咳嗽:“……你怎知我来了?凭你的眼力和耳力,绝不可能知道我跟在后头。”
兰芽面上有些热:“哼,我是看不见也听不见大人的动静,可是——我心里却知道,大人必定跟来了。”
高天碧蓝,幽静禅寺还冒着浓烟;眼前的人儿一双眸子宛如星子般耀眼,可是脸加上却还抹着两道黑灰……
司夜染心情却大好,轻轻一笑。
兰芽咬牙瞪着他:“将花怜还我。”
司夜染无奈地摇头:“我刚都忙着替你灭火,哪里还分得出身去救人?”
兰芽咬牙:“不管。大人既然来了,便得将我的人还我!”
司夜染碧眼微眯:“暂时不还……她被带走了,你猜,咱们可以去哪里寻她?”
兰芽眯起眼睛:“天龙寺船!”
司夜染便轻轻一笑:“天龙寺船就泊在码头,咱们的船也泊在码头,彼此相隔不远。你却舍近求远,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上岸来。兰公子,你查案的本事,还差得远。”
兰芽咬唇不语。
司夜染也不瞧她,只摆着衣袖问:“钦差大人,禅寺的祸你已然惹下了,请问你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兰芽一怔:“大人既来,却不帮我么?”
司夜染摊手:“一切自然有钦差大人做主。本官只是从旁协助罢了,如何能左右钦差去?”
兰芽恼得咬牙:“那先脱身!”
兰芽说着就朝着火烬去。司夜染蹙眉:“你想做什么?”
兰芽道:“用黑灰裹了头脸,便叫那些和尚认不出来。”
司夜染却一声轻哼:“你想得美!从前使过了、早穿帮了的伎俩,今日还想再使?”
兰芽一怔,手便停了下来。
他说得没错,当日家门遭难之后,她便是凭着一脸的黑灰避人眼目。可是她纵然避过了虎子、避过了卫隐,却没能避过司夜染去……他还是早早便认出了她,才会一步一步引她入瓮。
见兰芽黯然不语,他不由得隐隐一叹,只用傲慢的语气道:“倒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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