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伏地叩头:“启禀圣上,谋逆之人便是南京守备太监——怀仁!”
皇帝一震,张敏亦是一怔。
皇帝深吸几口气,缓缓道:“缘何是他?”
兰芽奏道:“南京守备太监,手握南京军政大权,南京上下所有事务均要听从怀仁安排。久而久之,难免因拥位自重而心生倨傲,贪恋权势,便想将皇上赐予的职权变成自己的!”
“且,怀仁虽然掌握南京军政大权,南京兵部尚书孙志南、国丈王谓、都督李度都与怀仁沆瀣一气。只有财权却不在怀仁掌中。原任南京户部尚书的曾诚,手握勘合盐引、组织漕运的职权,一向为怀仁所嫉恨。怀仁为夺取曾诚手中的财权,必定恩威并施;而倘若曾诚不从,怀仁便自然要除了他。”
皇帝眯起眼来:“有何佐证?窠”
兰芽奏道:“请皇上允许奴婢传召曾诚府中旧人凉芳上殿!”
兰芽虽则跪着,却是好大的气势,倒仿佛堂上高坐一般。张敏皱了皱眉,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兰子你慎言!凉芳是个什么人,不过是江南戏子,如何有资格面见天子?”
兰芽则直直望着皇帝:“圣上,曾诚已死,凉芳乃为最重要的证人。伏祈圣上不拘旧例,允他御前奏对!”
皇帝想了想,便点头:“准!”.
待不多时,凉芳上殿。
事先兰芽并未与他通气,便偷偷瞄着他的反应。
凉芳果然好气度,不止如贾鲁所描述,身在顺天府大堂依旧没有半分惧色;就连此时,身在这乾清宫中,以布衣之身面见天子,竟然都能安然若素。
凉芳自然也在瞄着兰芽。两人目光凌空一撞,兰芽瞧见了凉芳的防备和责怪之色,兰芽只好抱歉地笑笑。
皇帝细细打量凉芳,也不由得露出惊叹之色来。
张敏急忙上前,引导凉芳以大礼跪拜。
皇帝便笑了:“传说曾诚生前为了一人如疯如魔。朕起初听来还觉纳闷。想那曾诚也是江南一代名士,最是一把傲骨,却怎地竟然为了一个男子而做下那等荒唐事?此时看来,朕倒仿佛理解了。”
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自然是极重的夸奖。凉芳遂重重叩头:“草民岂敢。”
皇帝便又问兰芽:“他又如何能证实怀仁谋反?”
兰芽赶紧去望凉芳,果然凉芳一脸的惊愕,双眼如刀瞪向她。
兰芽赶紧避过,叩头道:“圣上请准许奴婢代表皇上问凉芳几句话。”
皇帝点头:“准。”
兰芽便转过身来,依旧跪着,却面向凉芳。
“凉芳,我且问你,你敢否认自己身为紫府番子么?”.
“什么!”连皇帝也是一愣。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紫府,都可绕过有司,直接听命于皇帝。凉芳既然出身紫府,身份上便自然与皇帝拉近了一层。
凉芳盯着兰芽,紧咬牙关。他曾经刻意避开此节,却没想到兰芽还是猜破了,更挑在皇上面前揭开!他若否认,便是欺君大罪——她这是逼他不得不说实话!
凉芳恨恨道:“草民是!”
兰芽慧黠一笑,转身朝皇帝道:“奴婢方才请旨传召凉芳上殿,便是因为早知凉芳出自紫府。普通草民自然不可面见天子,可是紫府番探乃是皇上近侍,奴婢此请,当不算乱了规矩。”
皇帝点头:“不错。”
兰芽开心一笑:“谢皇上!”
兰芽便又转向凉芳:“我再问你:曾诚贪墨,你等是否早发现端倪,于是曾向怀仁密报?只因怀仁非但是南京守备太监,更是出自司礼监,与紫府乃为同门,于是你等在南京凡事都先向怀仁通气,然后才上报朝廷?”
凉芳只得咬牙:“没错!”
这本也是紫府办事的规矩,番子将探得的情报汇报给档头,由档头针对情报价值的轻重来选择是否上报。怀仁在某种意义是上来说,就是身在南京的最大档头,紫府密探的消息必然要汇总到他那里,由他选择是否上报朝廷……可是此时在皇上听来,却反倒成了怀仁有可能欺瞒朝廷,凡事都抢在朝廷之先!
凉芳盯住兰芽,微微眯眼。
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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