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英把孩子递给了父亲刘伯彦,孩子应该叫他太姥爷了,他似模像样地抱着孩子,哄着,托着她后背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动作轻柔而小心,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家伙,你在哭什么,哭诉前世的记忆吗?”
声音小的在场的人谁都听不到,除了怀里的小婴儿终于不再嚎啕大哭,开始慢慢的抽泣,一副很委屈很悲伤的样子。
“还是她太姥爷有办法,这就不哭了。”姚奶奶笑道,“这小家伙和她太姥爷亲。”
坐在旁边病床上的大娘,长出一口气道,“俺看是哭累了,所以才不哭了。”
“不管如何,总算不哭了。”姚长海一屁股坐到木凳上,食指一刮额头上的细汗,“这才一会儿,养儿方知父母恩,娘,我算是有所悟了。”
他一句话逗的大家直笑,不过也说到大家心坎上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在场的长辈都想起自己的已经不在的父母,一时间颇有些感慨万千。
“真是个小磨人精。”姚长海盯盯地看着刘姥爷怀中的小家伙,笑骂道。
不过这语气中宠溺,傻子都听得出来。
“好了,不哭了。”刘姥爷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孩子。
“姥爷,放下吧!”连幼梅拍拍自己的病床笑道。
然而刚一放下,手中的孩子就子哇乱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闹的刘姥爷,摆摆手,“行了,我抱一会儿,等她睡了我再放下。”说着他坐在另外一个病床上。
“幼梅,饿不饿,妈妈现在把熬好的小米粥给你端来。”说着话刘淑英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着小锅走了进来,一掀开锅盖,就能闻到香甜的小米香。
而在这儿陪房的人,在家轮着吃过早饭才过来的。
盛到碗里后,放上些红糖,小米粥里熬的浓香,里面还有三个荷包蛋。
“得!未来一个月都要吃这个了。”连幼梅挤眉弄眼道。
“行了,别不知足了。”刘淑英轻斥道,“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我也没说什么?我吃还不行吗?”连幼梅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姚长海拿毛巾折了几下,垫在碗底儿,端着碗,“我端着,孩子妈你吃吧!”
姚奶奶和大娘两人相视一眼,无语地摇摇头,这儿媳妇(弟妹)哪都好,干啥都行,就是娇滴滴的,太娇气了。
不过娘家人在场,这婆家人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现在儿子这番做派,也是做给丈母娘看的,对吧!
俺儿子对媳妇儿好着呢!
刘淑英笑而不语,女婿啥品格,她自然一清二楚,不然当初也不会由着他带着人,堵到家门口就妥协把宝贝闺女嫁给他了。
真当他们这些老弱妇孺,人畜无害啊!
说老实话,即便女儿的因缘拴在他的身上,她当初也真心不稀罕着农家小子。
虽然大环境如此,贫下中农吃香,可也不甘心,宁可女儿烂在手里,哪怕养她一辈子,也不能随便把她给嫁了。
最后老父的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拦着也没用,要不是看在这憨小子,脸型方正,神情刚毅,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他想都不别想!
结婚三年来,倒是有些眼力介儿,知道家里没有男人,壮劳力,这粗活、重活他都包揽了。别看着人长的粗,倒是粗中有细,再说对自家闺女没得说。
就拿这农村人重男轻女的现象,也没有,实打实的喜欢新来的小生命,不过……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如何?这心里的隐忧始终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没底儿!
“小叔子,真是的,这会儿子孩子妈就叫上了。”大娘笑着打趣道。
“对了,说了半天这孩子还没起名呢!孩儿他爹。”连幼梅眉眼含笑地笑着调侃道。
“这让亲家姥爷取吧!你们都是文化人,总比俺这粗人强。”姚奶奶随即说道。
“还是让她爷爷取吧!”刘姥爷谦让道。
看着他们来回的推来推去,刘淑英道,“爸爸要不这样吧!大名您来取,小名让亲家取得了。老话不是说贱名好养!小家伙五行缺土,亲家帮着取一个吧!”
“中!”姚奶奶当即答应了下来。
病房中的人全都看着老人,刘姥爷想了想,“大名就叫姚顺美,只希望她的人生平顺和美。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是老人对孩子衷心希望,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些人的年龄摆着呢!以后这女娃娃还是得找个可靠的男人……
“《女曰鸡鸣》诗经中的句子。”连幼梅轻声呢喃道。
幼时被教导做人要勤奋,于是连幼梅知道了祖逖的故事。
说是晋代的祖逖怀抱远大理想,要建功立业,复兴晋国。所以每天听到公鸡鸣叫便起床练剑,寒来暑往,从不间断,终于成为一代文武全才。
“闻鸡起舞”是胸有大志人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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