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t;你有了伤口,可能引起你母后的怀疑。"
"不会,等下穿上衣服,袖子一遮就看不见了。"
他不忍心的看她直往下滴的鲜血。"该够了吧?"
"我也不知道要多少血才够。你别担心,我中午来看新帐的时候,事先藏了药和棉布在毡子的夹层中。"她用右手摸出药瓶和棉布来,凌飞急忙接过去。在她的伤口撒上药,再用棉布包紧止血。
"大功告成了。"她看着已经沾污了的白布说。
"这上面该有的都有了,母后应该会满意了吧?"说完她顽皮的对白布皱皱鼻子,仿佛是在抗议母后的威权。
"谢谢你。"凌飞柔声说。如果之前他对她的爱恋只有五分,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十分。而他也知道地对他的爱可能有二十分,所以她才愿意事事配合他、帮助他,没有考虑到她自己的需要和欲求。
他情不自禁的吻她,这个吻不是情人间激越的热吻,而是夫妻间情意绵绵的柔吻。得妻如此贤德,他凌飞真是三生有幸。
"长公主、驸马,我要进来了。"红铃在帐外叫。她很快就掀开毡子走进来,刚好看到凌飞与玉瑶结束他们的吻。他们两个人不好意思的溜进貂被里。红铃则笑嘻嘻的走近,拿起貂被上的白巾说,"恭喜长公主、驸马,明年可以为太后生个外孙了。我这就去交差。驸马,你放心,我会亲自送你的弟兄们安全步出辽营,请安歇吧,"
红铃把他们的衣服分别送还给他们,再在陶缸里添了些柴火,便走出新帐。
凌飞马玉瑶各自默默的在貂被里穿上内衣裤。今晚的感情结束了,凌飞开始担心太后会不会真的释放明义他们?会不会明里放走他们,暗地派人埋伏在辽营外杀他们?明义能安全的回到澶州城,把他的话转述给高元帅听吗?高元帅会接受他的建议,今夜来攻辽营吗?凌飞虽然焦急,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耐心的等侯,而且不能流露出他的期待。
震天价咱的吼叫声掠醒了好不容易才刚唾着不久的凌飞。他立即明白是宋军来突击。他的计策成功了!他喜不自胜,连忙跳下床穿外衣、靴子。
"怎么回事?"玉瑶也相当警觉,一点都不浪费时间,迅速着衣。"你的弟兄没有告诉真宗,我们明天就要派耶律显忠去和谈吗?"
凌飞隐忍着不敢吐实。"可能是基于前车之鉴,我方不敢相信贵方的诚意吧。"
刚才两个人还那般亲窑的合作,现在就敌我分明,实在有点可笑。
穿着妥当,凌飞飞快的奔出帐外。见到外围的辽营有些已经烧起来,大宋的骑军喊声震天,将醉意未翻的辽兵一个个惊吓起来。他们仓皇奔出帐外,就遇费宋军的箭或枪,十分狼狈。这次宋军的突击非常成功,打得辽军措手不及。
玉瑶一看情形不对就拔腿狂奔。凌飞赶忙追上她,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保护母后""她着急的说。
"跟我走,玉瑶。"
她一怔。"跟你走?你要我为你抛下母后,抛下辽国?不。"她连连摇头,眼睛睁得好大。"我办不到,我不能不要生我养我的母后,凌飞,我可以为你做任柯寥,可是你不能逼我在你和母后之间做选择。我可以让你走。可是你不熊要求我跟你走。"
"你是我的妻子,你当然要跟我走。"
"我是你的妻子,但我还是个辽国人,而且是辽国的长公主,我丢下母后跟你走的话。她会伤心欲绝。她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那谁还相信她能够治理辽国?你要走就趁乱快走吧,免得待会儿走不了。"她流下泪来。
凌飞抱住她。"我不想跟你分离。玉瑶.你母后会谅解的,我相信她也希望我们夫妻在一起。"
她流着泪摇头。"我上次放你走已经使得母后很难堪,这次我又背叛她的话.她将情何以堪?她为了成全我的心愿,用尽心机促使你入赘,我不能这样无情无义报答她。凌飞,放开我,你走吧!"
宋军深入辽营了,到处都在厮杀,情况比刚才还混乱。几个宋军直直向与其它隔辽营较远的新帐骑来。
"凌飞,我们来了!"简明义扯着嗓子叫。
凌飞欣慰的笑,对明义和他后面的几个弟兄挥手。
玉瑶想要挣开凌飞的怀抱。他不放,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凌飞,放开我!"
"凌飞,"明义已接近他们。"我们带了一匹马要给你,快走吧!"
王涛把马拉到凌飞身边。
"有没有绳子?"凌飞问。
"做什么?"明义不解的问。
"我老婆不跟我走,我只好把她绑起来押走。"
玉瑶跟其他人一样错愕。"凌飞,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你被俘虏了,我要把你押回澶州城。"
那一夜宋军风光的打了胜仗,宋真宗龙心大悦,论功行赏众将领,尤其是提议夜袭辽军,又俘虏了辽国长公主的凌飞。
凌飞惭愧的自行请罪。
"凌将军,你何罪之有?你被迫入赘于辽之事,简明义先前已经奏明,,那是权宜之计,朕了解的。令尊一生为国奔忙,他的遗缺至今未补,朕命你接替令尊的职位,接任枢密副使,"真宗说。
凌飞大吃一惊,群臣亦哗然;
"启奏圣上,"凌飞说:"末将年纪尚轻、资历浅薄,自忖才德不足接任枢密副使,辅掌全国军政庶务。先父遗缺请圣上另觅贤能接替。"
"凌卿,你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是你英勇过人、计智高超,朕相信你进入枢密院后不久就能熟悉院事,为朕分劳解忧。"
"圣上厚爱,微臣着实惶恐。先父年迈五十才得任枢密副使,小子未满二十五,何德何能跳升枢密院。恐怕资历比我深、才能比我好的前辈会心生不平。"
"谁心生不平教他来跟朕讲。甘罗十二岁就出使赵国上立下大功,被封为上卿。年龄岂是封官的准则?凌卿,你不必再谦辞了;再说,你与辽国的长公主已成亲,你也应该有个足以匹配她的官位。"
"启奏圣上,"寇准说。"依臣之见,辽国的长公主被凌将军俘虏来,辽昨夜又兵败,今日必来求和。我方应慎拟对策。"
"寇卿说的是,你有何高见?"
"臣以为,我们应趁昨夜大胜,士气沸腾之际,整车大举攻辽,迫使他们归还燕云十六州。"寇准说。
真宗沉吟道:"我军昨夜大胜,有一半是因为辽军酒醉不备。真的要跟他们打硬仗的话.我们不见得能占得便宜。如果辽国真心求和,朕准备答应,以免干戈再起,徒增军民的伤亡。"
"圣上仁心仁德是百姓之福,"寇准说。"上次和谈的条件之一是玉瑶长公主嫁入宋国,臣以为事关国格,我们仍应如此坚持。凌将军昨日被迫入赘于辽之事作罢,应择日再正式迎娶长公主。日后长公主随夫定居汴京,萧太后挂念爱女的安全,必不至于再兴兵来犯。边界才能久安。"
真宗微微点头。"凌卿,你意下如何?"
"寇相所言与末将的心意完全吻合。"
辽国果然派耶律显忠来求和。为了展现他们的诚意,辽营撤退二里,且奉送宋五百匹骏马。汉人不若契丹人善于养马,宋军一向缺乏战马,宋真宗看到这五百匹骏马,龙心大悦,与辽订下史上知名的澶渊之盟。条件为,一、宋每年送给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二、辽圣宗称宋真宗为兄,真宗尊萧太后为叔母。三、两国边界维持现状。
从此,宋对辽年年纳币,双方信使往来不绝,两国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宋为战胜国,却输银、绢给战败国,实属荒谬。宋真宗怯懦,不敢决战,宁可花钱苟且偷安,宋朝积弱,良有以也。不过,每年宋皆可由边境与辽的交易中,赚入数倍于岁币的钱,所以也还不算冤。
玉瑶长公主先由耶律显忠护送回辽营。次日宋辽两国正式签订盟约。真宗与辽使口头订约,将认玉瑶长公主为妹,并将在汴京新建长公主的住宅,御赐给玉瑶长公主及驸马凌飞。
三日后,良辰吉时,凌飞身穿官服.头戴罗花巾头,一副标准的新郎倌打扮,领着大队人马运送聘礼,一路由乐队吹奏喜乐,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去辽营迎娶玉瑶。
玉瑶由红铃等人帮忙穿上凌飞送来的凤冠霞帧,萧太后在旁注视即将远嫁的女儿。
"此次一别,咱们母女不知何时能再见面。"萧太后叹道。
玉瑶心头泛酸,但仍扮娇憨状,向母亲撒娇。"母后,汴京又没多远,宋真宗亲口答应过我,将来两国使臣来往,他都会帮我向您问安,也可为我们传信。我每隔一、两年要回娘家一趟也不成问题。"
"话虽然那么说,你嫁过去就是凌家的人了,哪有像凌飞入赘过来那么自由?唉!辽国今天会战败屈节求和都是我的错。我太溺爱你,一次又一次让凌飞留下性命,还逼使他入赘,到头来我们错失攻宋的良机,反被他们将了一军;你又必须远嫁,受制于人。一棋错,满盘输。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太低估宋军,太低估凌飞。"
"母后,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们屡次施恩于凌飞,他会感恩善待我的;何况,我俩情投意合,如今一切都将圆满。母后,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萧太后叹气。"我只感到我老了,应该把国事完全交给你皇兄。"
稍后拜别母后与皇兄等人,玉瑶在红铃等六个陪嫁随从的搀扶下登上凤舆.当然随舆而行的人也不少。再扮新娘,玉瑶的心情相当复杂。她离乡背景小,纵容凌飞致使辽国兵败,母后沮丧得像突然老了十岁,实在罪过深重。母后没有责怪她,她却深深的自责。是她使得一向精明锐利的母后变得意气消沉;是她害了那些庆祝她大喜醉饮的无数辽军枉死在宋军的枪箭下。她何其自私,何其可鄙。
进入澶州城后,凌飞领玉瑶先到他爹的灵前上香,然后才正式举行婚礼。新人三跪九即拜谢天地,再向男方的家长代表高元帅,及女方的家长代表宋真宗鞠躬,最后夫妻交拜。
仪式还没有完全结束,进入新房后,男坐左,女坐右。媒娘各挑起新郎、新娘的一撮头发。合梳为髻。是为结发,然后新人一起喝交杯酒。
等到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凌飞迫不急待的抱住玉瑶。"咱们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今夜可以真正的洞房,做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玉瑶毫无喜色,淡淡的说:"你不是要等到你爹百日后才行房吗?"
"既然是圣上赐婚,我又娶你大门,不是入赘,应该能对爹有个交代了。"凌飞眉开眼笑的,神情与在辽营时的局促忧闷完全不同。
"你既然对你爹发过誓,我想你还是该履行诺言。"她推开他。
凌飞愕然眨眨眼,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怎么了?玉瑶,你你不想跟我行房吗?"
她冷冷的凝视着他。"你爹遭辽军炮轰而亡,你要为他尽百日之孝。那些个为了庆祝我成亲而酒醉,结果无力在宋军夜袭时御敌,因而死伤的无数辽军都是我的同胞,我要是为他们每个人哀思一日,恐怕要百年才哀思得完。"
他僵住。"你怪我要明义传话夜袭辽营?兵不厌诈,当时两国为敌,我当然得设法帮助我国打胜仗,我不觉得我有错。"
"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玉瑶咄咄逼问。
"我怎么能事先告诉你?第一,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母后是不是会真的放走明义他们,或是明里放了他们,暗地又杀掉他们。第二,我只是建议高元帅夜袭,他会不会采纳我的建议,我当时毫无把握;再说,挞哥攻城时,又有谁曾事先告诉我呢?"他的腔调放软。"玉瑶,那些都过去了,既然宋辽己结为兄弟之盟,咱们就应该把仇恨都放下,大好的将来正要开始。"
"你说得容易,你可知道我心头的愧疚有多深重?当时我被爱情迷昏了头,完全丧失理智,忘了我是辽国的长公主。应该为辽国尽心尽力,结果我反而害了辽国。"她悲愤得流下泪来。"要不是还有和亲的任务,我万死也不足以向辽国赔罪。"
"玉瑶,别那么想,你不妨将事情的发展看作是天意。"
"那不是天意,是人为的错误,是我的错。"她哭道。
凌飞抓耳搔头,不知该如何劝她是好,烦躁的在房里踱步。洞房花烛夜她就跟他吵起来了,桌上那对大红烛显得十分讽刺。
"你有什么打算?"
她怔忡的望着烛火,幽幽的说:"我现在后悔莫及,却身不由己,必须跟你回汴京。我觉得我应该冷静下来发忏悔,不能再深陷入爱情的泥沼里失去自我。"
"天哪!玉瑶,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过去的己经过去了,现在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来就该相爱,何必说什么陷入爱情的泥沼。"
她抬眼,冷冷的看着他。"你有固执的一面。我也有我固执的一面。请你尊重我为枉死的辽军哀恸的心情,在你爹百日内不要碰我。"
凌飞被一股闷气胀红了脸。"百日之后呢?"
"看我那时的心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