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悔意的朱香凝。
“凝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你闯下什么祸?”
看着已不再是天真、娇气,而是添加一丝狠毒气息的凝儿,皇太后心中只感觉心痛。
她真的错了吗?当初答应瑜妃会好好照顾她襁褓中的两名孩儿,她因生怕给她们的爱不够多,因此便比平常待自己儿子多了份宠溺,就盼能弥补她们年幼丧母的缺失。
瑜妃当时在宫闱之中并不受宠,因此要奢求她们能得到父亲的关爱根本是件难事,所以她才会将她们当成亲生女儿般宠爱。香月就让她觉得骄傲,乖巧、懂事、又柔顺,对几个兄弟姊妹也都规顺不逾矩,对她更是孝顺有加;但相反的,香凝却显得骄纵、跋扈。
原本,她只是想香凝还小,因此较不懂事,所以很多事情都任由着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朱香凝沉默不语,但高傲的神情中仍是不认错的态度。
“香凝,”当今皇上朱龙章也看不过去地开口“朕与母后向来疼爱你,但从不知这样的溺爱竟造成你今日这般乖舛的性子,你知道你差些害死两条人命吗?而且一个还是你的皇堂嫂!”
朱香凝丝毫无任何悔意,她淡淡的看了朱龙章一眼,嘴里悠悠的吐出一串话“不是没死成吗?”
“你!”朱龙章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太后闻言诧异不已,被岁月刻划过的脸上霎时布满失望,她站起身,走至朱香凝面前“啪”的一声掴了她一个耳光。
一旁的-春、冬霜都十分讶异皇太后这样的举动,皇太后对香凝公主的宠爱一直是众所周知,她向来都将香凝公主捧在掌心中呵护,香凝公主长这么大,皇太后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打她。
朱香凝抚着自己的右颊,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太后。
“母后您打我!?您就为了那区区两条贱命而打我!?”
从小到大母后都没打过她,而今日她竟然为了夏桐那个低贱的人打了她?
“香凝!什么两条贱命?夏桐可是你的皇堂嫂,就算不论这个,母后收她为义女,论辈份就算是你的姊姊。”朱龙章全然不懂为什么他可爱的妹妹会变成这样心狠歹毒?
“我从不认为她是我皇堂嫂!”朱香凝完全被妒火给烧毁理智,她就是不能接受大家都袒护夏桐!她恨她!
“凝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皇太后痛心疾首的悲喝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造成凝儿这样偏差的性子?
皇太后从不知道自己的宠溺竟让她造成这样的性子,如果当初可预知如此,那么她是怎么也不会对她这般放任。
“为什么?我才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是向着她的?她不过是个低下的人呀!怎么却比我重要?”朱香凝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是人人都捧在手心呵护的香凝公主吗?为何现在却是众人所指的罪人?
“香凝,这非关乎重要与不重要的问题,而是这次你当真错得离谱。”朱龙章语重心长,这一次,该怎么收拾呢?
“我并没有错!”一直到现在,朱香凝仍旧无丝毫悔意。
“凝儿,你”见到朱香凝顽强的态度,皇太后忽地觉得心口一窒,接着如针椎般的疼痛如潮水向她涌来。“噢”她紧捉着自己的左胸口,冷汗涔涔而坠,心痛的毛病再度发作。
“皇太后!”冬霜见皇太后神色不对,连忙迎向前。“皇上!请您快宣太医,太后心恫又发作了!”
虽然平时都是以淡漠的态度待人,但此刻冬霜却慌了,因为她由皇太后的神色观察来,明白这一次皇太后的发病一定非同小可!
“母后!”朱龙章见到皇太后的异状,连忙趋身向前,扶住她病弱的身子。“快!快宣太医!”
朱龙章这么一大喝,底下的宫女、太监全慌乱成一团,个个都忙着找太医。
“-春,快先将皇太后止心痛的药拿来。”冬霜连忙下指令,然后扶着皇太后先到榻椅上坐下-
春闻言连忙飞也似的奔进内室取来一瓶白玉瓷罐的止心痛药。
冬霜动作熟俐的将药和水让皇太后服下,接着便一直帮皇太后轻抚胸膛顺着气,让她不致窒息。
朱香凝呆愣的伫立在原地,亲眼所见皇太后的发病令她怔忡许久无法平复。
是是她害母后发病的吗?
所幸,皇太后的发病经过几位太医抢救诊治后已无大碍,只是自此次后皇太后的身子便得更加注意,像这样的大发作是没办法再来一次,否则以皇太后赢弱的身子必定无法再承受。
这一次的事件也因此被迫告一个段落,至于怎么再去与朱香凝深谈也就是皇上的事了,只是,皇上自此下旨,未经旨意朱香凝不得擅自出宫,算是变相的软禁,为的也是希望朱香凝自己能好好想想。
这一天,夏桐又起了个大早,然后便晃到厨房去做了好几样小扳点。有梅香糕、杏仁糕、桂花糕、芙蓉糕等到糕点全都做好也快接近中午了。
知道老王爷爱吃这些小扳点后,夏桐几乎是三天两头便做小扳点送到他与老王妃的房门口,但通常她还是将糕点放下便迅速离开,没多作停留。
提着竹篮,来到老王爷与老王妃的房门口,她轻轻的放下竹篮,与往常一般打算放下就走。
谁知,正当她才一转身时,朱延华威严、响如洪钟的嗓音竟从背后传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好大一跳,她缓缓转身,有些畏惧的望着他。
“王嗯爹。”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么叫他,他的严肃总教她害怕得不知如何面对。
“你在这里做什么?”朱延华又问了一次。
“我”夏桐低垂着头,不太敢与他直视。“我是送糕点来的。”
都当面被捉到了,她也不好不承认。
朱廷华盯着放置于地上的竹篮,伸手拎了起来。
“这些糕点都是你做的?”
“嗯是啊,”夏桐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拘谨起来“不知道合不合爹您的胃口?”
朱延华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仍是以严肃、打量似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愫-跟他说过好几次夏桐这孩子其实是不错,只是他从未认真的去观察过,前些天香凝的事他也都听说了,也知道她为了救府里的一个丫鬟甚至不顾自己也不会泅水便跳下水去救她。
虽然她的出身卑微,但却是个不错的孩子吧?而且,还体贴的做了这些糕点送来
或许他是真的太在意血统了,仔细想想,像香凝出身皇家,但心肠却是何其歹毒;反观她虽出身平民,但却是个贴心的丫头呐,他该是试着接受这孩子吧?想这些日子以来,府里的丫鬟仆人们个个都说她是个好主子,能够这般深得人心的女孩他还有什么排斥的道理呢?
夏桐偷觑着他严厉的神情,心底却觉得七上八下毫不安稳。
他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她,难道她做得不好吃吗?
心情蓦然降到谷底,她幽幽的开口说道:“爹,夏桐还是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别苑去。”微一欠身,她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朱延华突然唤她。
夏桐停下脚步,转首不解的望向他肃然的脸。
“你做的东西不难吃。”语末,他便马上旋身步回房。
短短的那一瞬间,夏桐似乎在他脸上看见别扭的不好意思。
笑容在她脸上慢慢扩散开来。
呵,这样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接受她了?
夏桐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别苑,正想找朱睿谐好好跟他说说方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老王爷接受她后让她觉得十分开心,她想,往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她一定会过得十分开心惬意吧?
拐上长廊,夏桐正想晃到他书房去找他,却撞上突然迎面奔来的小宛,幸好她眼明手快的扶住小宛,才没让她跌了出去。
“哎唷!”小宛先是抚了抚被撞疼的鼻子,但抬头一瞧见是王妃,也顾不得疼了连忙行礼。“王妃。”
“你怎么啦?瞧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夏桐询问着。瞧她这么急切的模样,一定是有急事。
“王妃,奴婢就是有大事要告诉您呀!”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隐隐的,夏桐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是王爷啦”
小宛话都还没说完,夏桐便急迫的捉住她“睿谐?睿谐怎么了吗?”
“王妃您别急,王爷没事。不过,边疆战事又起,今早皇上就紧急下旨召王爷回宫商讨大事。方才宫里的小春公公来传话,说是战事情急,王爷就不回府里来了,现在已经在赶往边疆的路上。”
“什么!?”夏桐为着小宛的一番话怔愣好久,一直无法平复。
“王妃王妃你还好吧?”
夏桐回了神,对小宛挥挥手“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宛欠身领命离去。
夏桐跌坐到栏杆上,心情是复杂难以解读的。
从嫁入靖王府的那一天起,她听过许多人说她的夫婿是个大英雄,常年于边疆替皇上征战,也平定许多边境战乱问题。
和朱睿谐所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下来,她也明白自己越来越在乎他,对他所放的感情越是深刻,她当然也就越离不开他,这一次,他到边疆去要多久呢?半年?一年?三年?
从未想过有跟他分开的时候,而这一次他的离开却是这么匆忙,教她措手不及,毫无任何心理准备
他戏谑似的笑再度浮现在她脑海里。
这一刻,她才发觉她真的好自私,因为她根本不想跟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