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模样,就连脾气也没见总管发过,今天的总管有点反常。
右护卫?不就是魏棱峰吗?
“挺闲的嘛。”柳云冷哼。
长轩的建筑格局分为左右两厢,以左院为龙头,初时由魏棱峰全揽全责,后来魏子穆加入长轩,魏棱峰尊魏子穆为长,故由魏子穆掌理左护院,魏棱峰退居右护院,表面上看似魏棱峰尊长让贤,实则左院的占地远比右院宽广,事务繁多也是理所当然,能抛出这个职务,魏棱峰心里比谁都乐意。关于这一点,柳云心知肚明,反正是两厢情愿的事,更何况魏子穆生性严谨,办起事来一丝不苟,比起随性的魏棱峰要有效率的多了,是以他倒也乐见其成。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似乎错了。八成是事务太少了,所以那小子才有时间混水摸鱼。
“总管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奴婢下去做事了。”
“嗯。”上回他来找苏尚香时,她也是和魏棱峰在一起,他们两个的感情当真就好到这种地步?
亏他还为了她的事而辗转反侧哩,本以为她会为前天的事而难过的,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还可以高高兴兴跟别人去逛市集,而且对象还是魏棱峰那小子,原来她对他的喜欢是这么的微不足道。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还是他错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等等,他计较个什么劲?苏尚香能够转移注意力,不正是他所要的结果?但,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柳云愈想心里愈是烦躁,蓦地,他手扇一挥,一道无形之气随即击中前方三尺的假石,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响声。
如梦惊醒般的,柳云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好像过大了点。以往提到苏尚香,他莫不避如蛇蝎,现在他却因为她和魏棱峰在一起而有如此大的反应,自己是吃错药了,才有这般复杂的情绪?
来不及深想,急促的脚步朝他走来。
只见魏子穆领了一队人马而来。
“总管,方才”
“没事,都下去。”柳云绷着脸,千头万绪。
不过柳云反常的反应可把魏子穆吓着了。“总管?”
“下去。”柳云口气不佳的命令,心里出现的都是苏尚香与魏棱峰在一起的影像。
“是。”魏子穆虽然惊讶柳云的反应,但也没有多问,比了个手势,众人便退下了。
好不容易众人都离开了,才想图个清静,谁知事情又上门了。
“启禀总管,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指名要给您。”一名小厮匆匆地朝柳云奔来。
“拿来。”柳云不耐烦地命令,心情坏透了。
“是。”小厮将信呈给柳云。
看完信,柳云骤然变了脸色。
信里写着:
三日之后将玉夜明镜送至扬州城外十里处的望日亭,否则就等着替苏尚香收尸吧!
“我想,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玉夜明镜。”魏子穆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偌大的厅堂笼罩着一片黯郁的气息。
只禁柳云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原本柔和亲人的一张俊脸,现在却是冷冽得吓人。
魏棱峰深感自责。“都怪我不好,尚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
“够了!”柳云暴吼出声。
他无意失控,却是压抑不住情绪。
苏尚香出事,真正难辞责任的人是他。若不是他处心积虑的想摆脱苏尚香,她也不会将目标转移到魏棱峰身上,假如今日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相信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苏尚香一向胆小,尤其害怕一个人独处,一想到苏尚香可能被关在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正无助害怕地啜泣着,他的心便凉了半截。
那些狼犬虎豹会对她怎么样?他实在不敢想。
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去珍惜呢?此时此刻,他真的怀念她缠在他身上时娇嗔的模样,倘若苏尚香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么要他让她缠上一辈子他都情愿。
“可有查出对方的来历?”柳云的声音铁硬,心里有数。
“根据目前的线索,属下大胆猜测,秦园可能脱不了关系。”魏子穆回道。
哼,果然是他,秦追风。
柳云嗤鼻。
只有他才知道苏尚香的存在,绑架苏尚香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要换取玉夜明镜,而是在于试探苏尚香在长轩的地位。与其说是长轩,不如说是柳云吧。若是柳云在乎长轩,那势必会拿出明镜来交换苏尚香的性命,到时秦追风大可以得寸进尺的贪求长轩更多的宝物;若是柳云不在乎苏尚香,或者苏尚香的存在与否不会危及到长轩,那柳云自然不会把明镜交出来。当真如此,秦园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到时只消来个死不认帐,大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然则,秦追风千算万算却是错估了长轩的实力,他哪里知道,长轩原是神龙宫的一部分,得罪了长轩,就等于得罪了神龙宫,莫说苏尚香是青舍总管的妹妹,就是整个神龙宫,除了宫主伊藤长风与柏园的赵影外,谁不把她当妹子疼,尤其是宫玉夫人赵玉勒更是苏尚香的姐妹淘,这一回秦追风恐怕是下错赌注了。
“吩咐下去,务必找出尚香的下落。”
“属下遵命。”魏子穆应声而出。
“总管,我”魏棱峰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内心的苛责却是让他无言以对。
“若是想戴罪立功,就不计一切代价整垮秦园,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柳云难得摆出主子的威严。
“是。”魏棱峰动容,明白主子的用心良苦,他知道柳云是想藉此减低他的内疚感。
“去吧,你没有多少时间,别太感激我,若是办不到,一切还是照规矩来。”
“属下明白。”魏棱峰火速的离开长轩。
接着,柳云便喃喃地不知道在念些仟么,随即飘起一阵浓浓的白烟,柳云亦消失在长轩。
这天,扬州城附近的一间破庙,住进了五名不速之客,四名粗犷男子与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
“你觉得柳云会把玉夜明镜交出来吗?”陈武夫偎近带头的冯成问道。
“他最好会。”冯成冷冷地道。
“万一他不将明镜交出,到时恐怕难以向公子交差。”吕光明亦捱近冯成耳边说道,眼里透露出忧虑的神色。
“若是他不把明镜交出来,就把她杀了,然后我们再另谋它法。”黑衣男子阴邪地瞪了在一旁昏睡的苏尚香一眼。
“说的是。凭咱们的本事,莫说是那面破镜子,就算是皇室珍宝我们也能手到擒来。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公子要如此的大费周章?”陶渊忍不住抱怨道。
“住口!”冯成斥骂。“公子处事自有道理,你懂什么?”
“说的是啊,你们家公子向来心思缜密,岂是你们这群草包能懂的?”
莫名的戏谑声音响起,让四人倏地感到惊惶,随即破庙内充斥了一阵烟雾。
“谁?”
“连我都不识得,未免太孤陋寡闻。”只见柳云神色自若的从白雾中走出,俊逸儒雅的脸庞中有着高深莫测的气息。
“柳云?”认出了这张比女人还俊美的脸,四人惊异地瞠视着柳云。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惊讶是吧?”柳云瞥了昏迷的苏尚香一眼,确定她没事后,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也幸亏你们的智商不高,不然我还真不容易找到哩。”
由于信中提到了望日亭,才猜想歹徒应会选择一处离望日亭最近的地方栖身。而望日亭周围能栖息的地方也只有几处而已,这间破庙就是其中一个地方。原是持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想不到真的让他找到了。
“妈的!你敢侮辱我们。”
陈武夫火大的想冲向前去,却被冯成给挡下来了。
“能找得到我们,算你有本事,不过柳总管可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们的手上。”冯成精明地道。
“那又怎么样?”
“除非你不在意她的死活,否则劝您还是乖乖交出明镜吧。”冯成放话。以现在一对四的情势,柳云若想安然的带苏尚香离开,根本毫无胜算。
“是吗?”柳云诡谲的一笑,收起白扇,朝四人的身后指了指。
四人好奇的转头往身后一看,不禁扼腕。
“妈的,这怎么可能?”陈武夫脱口怒骂,苏尚香竟然不见了。
“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陶渊心里起颤。
邪术?东瀛渊源博深的忍者术法,岂是寻常人能理解的?
“什么邪术你们就甭管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自己要怎么活命吧。”柳云沉冷地道,笑谑的声调中有着令人战栗的威严。
“柳总管未免太抬高自己了,就算你能用什么妖术将人带走,你也未必能走出这里。别忘了,我们有四个人。”冯成故做沉稳地道,但嗫嚅的语气却泄漏了他的不安。
“你确定我只有一个人吗?”柳云俊眉一挑,轻蔑地笑道“你们实在太不聪明了,秦追风怎么会养到你们这群笨蛋。”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陈武夫心惊。
后头这句不过是故意说的,用意在于确定自己先前的忖度是否正确,显然急性子的陈武夫已经给了他答案。
“不知道。”柳云嘲弄地笑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妈的,你敢唬我?”陈武夫气得发抖。“冯成,我要把这个小子宰了。”
“你有这个能耐吗?”柳云眼一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出了四支银针。
只见四支银针准确的穿透了四人的手臂,四人同时哀号出声。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糟了,银针有毒。”吕光明叫道,嘴唇渐渐泛黑。
“柳云,好歹我们也是秦园的人,难道你不怕因此得罪追风公子吗?”冯成怒道。
“我柳云处事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念在你们没有伤人,这四支银针仅是给你们一个警告,顺便叫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没有人在动了长轩的人后可以全身而退的,劝你们以后离秦追风远一点,否则下次可没有这次的幸运了。”说完,柳云即丢下了一瓶解药,离开现场。
接下来的后续,有他人处理。现在的他,一颗心全悬在苏尚香身上,不知道她苏醒了没有?
这丫头总是让人替她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