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板是好人么?
小敏握住妇人逐渐冰凉的手,愣愣坐着,忽然想起那日她逃出小老鼠街求救,手里捏着三个铜板,衣不蔽体,浑身散发着恶臭。
行人皆远远避开,拿树枝驱赶她,捡小石头丢她。
将娘亲带出小老鼠街,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可就是没有人施以援手。
她徒劳地在天元街寻找,绝望之际,看见了“买卖楼”。
那个男人笑眯眯地告诉她:
“这是做买卖的地方,只要有钱,我什么都能做哟。”
小敏给了三个铜板,男人接受了委托。
——可是,为什么不救娘呢?
这晚,趁其他人溜进城乞讨,小敏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钻进大草棚里,屏住呼吸,翻找着崭新的衣物,又顺走了几件漂亮的钗饰。
钻出大草棚,忽地看见前方站着一个挺拔高瘦的人影。
走近几步,方才看清是先前换作“老大”的男人,应是那群兵痞的头儿。
小敏顿时惊惧地抱紧怀里的包袱,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吓得一时不敢吭声。
那男人走过来,清凉的月色下,那人面容冷峻,眉目十分凌厉,腰间佩戴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不、不要过来……”
面前的男人成了张开血色獠牙的猛兽,每靠近一步,“扑通扑通”的心跳犹如擂鼓,都要跳出了嗓子眼,然而小敏不敢逃跑,娘还在草棚里,跑了,就见不到娘了。
下一刻,男人在几丈远处站定,缓缓抬起胳膊,指向远处的一处山坳,声音同样冷漠:
“那儿是乱葬岗,要死的话,死远点儿。”
霎时如坠冰窟,浑身透心透骨的冰凉。
小敏眨了眨眼睛,神色呆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嗫嚅着嘴唇,硬气说:“好,我会死得远远的。”
抹了把眼泪,遂进了草棚,背起已无气息的妇人,哭声哽咽在了嗓子里。
男人看了一会儿,忽地扭头望见锦城巍峨恢宏的城墙上飞掠过一道残影,眉宇间立即显出一抹冷冽的凝重,垂在身侧的手挪到了剑柄上,手指握紧。
……
乱葬岗处,杂草丛生,盛开的艳丽花朵随风摇摆,花瓣簌簌如血,蕊心却灰白骨色,虬结的须根盘在白骨上。
不远处的浅谭水声潺潺,打湿了布巾,一点点细致地擦拭妇人的脸庞,然后是干柴般的胳膊、枯树皮似的手。
清洗完了,为妇人换上崭新的衣物,然后将枯黄的长发用漂亮的发簪挽起,尝试了多次,才挽成发髻,耳环、镯子逐一戴上去,最后是一方丝帕盖上了安详的脸。
少女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与肃穆,当丝帕蒙上妇人的面庞,一滴映照着月色的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砸在妇人枯瘦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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