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盯着滴漏,按时给他喂下要去。
坐在床边上,看着熟睡的陈同散开的花白头发,再看看自己同样的“杂毛”。靖王忍不住笑了,笑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学年轻人内疚闹别扭,若不是他多想,也不会让陈同犯病。
陈同理解他,他又何尝不理解陈同呢?可能年少的时候他是傻了点……但现在,两人已经经历那么多了。
靖王闭了闭眼,他最不能忘的,就是当年刚找回陈同的时候……
知道人找到了,他一直提起来的心却从来都没松懈,尤其是在知道陈同经历了什么之后,他怕,怕那个人会破碎,会怨恨,会疯狂。可是那个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笑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王爷!”
就好像……他们并不是一别八年,他也不是在苦难和屈辱的泥塘里翻滚了八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只是一个普通分离之后的重逢。差点将他折磨垮了的,也并非过去的伤痛,而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病痛折磨,还有那未知的绝症,可现在,这些也不能打垮他了。
靖王捏起陈同的一缕长发:“三郎……你比我坚强……”
靖王这边刚沉下心来,就有下人悄悄前来禀报,卢将军和冯将军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奸细。
“奸细?”
“是个孩子……”来人将事情细说给靖王。
靖王眉头一皱:“眼前正是发兵前夕,完事皆应小心,此事彻查。”
“是!”
“另外……”
“嗯?王爷给我们安排了六百人?”卢斯和冯铮这天晚上刚吃完饭就得了这消息,实在是有点惊人,“这……没必要吧?我们带来的士卒已经有不少人伤势痊愈了,也是大几千的队伍了。”
当时他们那个营地死伤超过了四成,不过死伤最多的是民夫和家丁,其次是兵丁,再次是冯五带来的兵马,最后才是无常们——反抗最激烈的,反而死伤人数是最少的。这真不是卢斯安排营地的时候偏心,实际上要是偏,也是偏民夫,他们的营地就靠着牲畜营,要是好好呆在营地里,根本不会如何被波及到。
可是战乱刚起,民夫就到处乱跑,甚至挪开了作为围墙的粮车,与车后的拒马,想要逃出营地。
要知道,开始从卢斯他们那面进来的蒙元人还是不多的,因为那个入口不大,可让民夫自己破坏的营地外围,却让蒙元人大肆冲入。蒙元人进来之后见人就杀,大多数民夫和家丁见人就跑,根本不知反抗,殊不知这样蒙元人最喜欢砍掉逃亡者和跪地者的脑袋。
如今卢斯带来的兵马缩水了一半,不过真说战斗力下降了,却又不是。
“以防万一,王爷不愿两位将军身上再发生什么意外。”
两人一听,确实如此,况且六百人,对于前线动辄数万十数万的大军来说,也并不伤筋动骨。
“麻烦王爷了。”
两人又在石城呆了两日,再去了靖王府一次,这回两人没看见靖王,只见到了陈同,再加上石城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两人都知道这是大战将起了。也就是这次,两人将冯五兄弟介绍给了陈同。
如今,两人身上的大多数伤口也都已经结痂,该问的也都问过了,两人便就此向靖王道别。不过道别的时候也没见着靖王,是王府的属官接待的,后来两人又去见了陈同,陈同临走塞了一堆礼物。
等他们回到了临时的家,又收到了太子和靖王分别送来的礼物——太子也要随队出征,而在太子送来的礼单中,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上书:别告诉他。
“这是我们来不说,周安就不知道的事吗?”
这些事安排好,两人又去见了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