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的君迈一看见她进门,脸上立刻露出了笑。
“你终于来看我了:”
“你是住院,还是在度假?”
映嘉放下手里的水果,走到床边。
满屋子都是关心的花束和吃的东西,君迈神清气爽的半卧床上,一点也不像为伤而苦的病人。
“说的对,把住院当场度假就没那么难过了。拓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在忙舞团的事,改天我会带他一起来。”
“算了,我知道他不想见我,还是别勉强了。”
映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他手上的伤引她想到拓的往事,于是说:
“我知道拓曾经出车祸的事了。”
“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对人说起,看来你俩的关系因为这场车祸进步神速啰!”
映嘉低下羞红的脸,默认他的猜测。
君迈看着她,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微笑,但油然而生的一股愤恨,还是让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沉难测。
他认为拓是故意的。就因为他积极的跟映嘉攀谈,太快展现自己的企图,让拓紧张,他才会加快脚步将映嘉揽回身边。
怪只怪,自己太轻敌了。
“其实我很意外他会这么快做出选择,我原本以为石菱加入森舞团,是因为他俩的关系有新的进展,没想到”
“拓跟我说了,恩情跟爱情是不同的,他不会因为感激湄姨而违背自己的心。”
听到这,君迈已经确定拓百分之百爱上了映嘉。这对他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纯真的映嘉是拓的最大弱点。当他千方百计想破坏拓拥有的一切又事倍功半时,
老天竟然把武器丢在他面前,这不摆明了将胜利送给他吗?
想到这,君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
“对了,上回提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老实说我根本没去想。”映嘉诚实的说。
“你真的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不是我不给,是我另有目标,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他轻摸自己缠满纱布的手说:
“我不会放弃,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你不需要证明什么。”
“下礼拜,纽约一个知名舞团的团长来台北访问,我已经约了他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这么做没有意义。”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吃顿饭不过分吧?”
“你真是顽固。”映嘉真佩服他的锲而不舍。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好的地方太多了,像你这么有天分,实在不必屈就,然后被人当成是个包袱。”
“包袱?什么意思?”听到这批评,映嘉不悦的瞪着他。
“这话听了刺耳,却很贴切。什么都不会的你,担任女配角已经够惹人争议,要是拓再暗藏私心将你推上女主角的位子,就算舞团里的人不说,你敢接受吗?”
“我我是凭实力争取到资格,从没享受一点特权。”
“这话说出去,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我太了解拓的个性,他或许作风强势,但他从不恣意妄为,今天他敢力保你进舞团,就已经把算盘打到这一步了。”
“这”“映嘉,等仲夏夜的公演一结束,马上就要公布下一出舞剧的角色了,万一不幸被我言中,你真的是女主角,那时你怎么办?”
“我”
“我并不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现实很残酷,现在的你确实配不上他。”
本来信心满满的映嘉,在听完这番说词后,心已经凉了大半。
她低头,沉默的抓着自己的手指,毫无反驳的余地。
“我没拆散你们的意思。最多五年,你就可以以全新苗映嘉的身分,回到拓的身边。”
“你是说”映嘉望着他,立场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坚定了。
她细细思索君迈说的每句话,难道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
“别急,你回去慢慢想,我说我可以等。”
映嘉轻嗔一口气,慢慢起身,走出了病房。
而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笑容的君迈,几乎已经听到肯定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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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舞团,映嘉明显感受到周围气氛的不同。
那些平常不跟她攀谈的人,突然都改变态度,频频对她主动示好。
接下来几天,无论是生日聚餐或是到pub小酌、唱歌,任何活动都有映嘉一份。
映嘉虽然受宠若惊,但也没多想,再加上拓的呵护备至,正沉醉幸福时光的她,几乎忘了君迈提过的事。
结束台北公演的隔天,团员们正在为南下演出做例行的彩排。
中午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场边休息。
刚从化妆室回来的映嘉,才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石菱正说到她的名字。
“苗映嘉我就等着看她能装到几时?”
“ㄟ,你小声一点,万一被她听到怎么办?”
“怕什么?我才不像你们呢,净晓得拍马屁讨好她,一点风骨都没有。”
“哎哟,我又不是你。她现在是总监的人,不小心惹了她,她在总监面前说我们两句,那我们就得卷铺盖走路,去喝西北风喽!”
“她不敢。”
“敢不敢不重要。我不知道她是使出什么手段,但是能挤上这次公演,可见不是省油的灯,这种阴险的人还是防着点好。”
“还有什么手段?那种女人除了高超的‘技巧’,还会什么?”石菱咬牙切齿的说完,身旁的人都捂着嘴暧昧的笑着。
映嘉终于明白这些日子大家对她好,原来都是作戏。
一想到自己开心的蠢模样,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时,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说:
“映嘉,你站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喔没有。”她迅速抹掉泪珠,转过身去“我刚去厕所回来。”
“怎么啦?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我没事。”
看她刻意保持距离,拓也压抑住想抚摸她的手,说:“对了,晚上我订了位,带你去吃法国菜。”
“拓,我”
“有话晚上再说。进去吧。”
映嘉点点头,进了教室,拓大方的跟在身后。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侧目,映嘉走到角落,刻意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
但石菱却不放弃,故意挑衅的走过来说:“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映嘉转身要走,石菱却挡在她面前继续说:“我话还没说完,你想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干嘛?装可怜啊,没关系,你尽管去跟拓说啊,我不在乎。”石菱欺近她的脸说:“我看你能装多久!很快拓就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以为我真这么傻,会在拓面前嚼舌根,让你得逞?”
“你!?”
映嘉微提下巴,不屑的眼眯看她。
“我忍着,让你到处放话乱说,但你不要以为我怕你,要真惹毛了我,小心我叫几个兄弟划花你的脸,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
映嘉学着阿泰揍人时龇牙咧嘴的狠样。
这招还真有效,本来趾高气昂的石菱,这会儿再也凶不起来了。
“你敢”石菱抖着声音说。
“你都说了,我是混pub的,还有什么我不敢的?”
“你我会让拓清认你的真面目,”石菱说完,赶紧夹着尾巴跑开。
虽然第一次反击大获全胜,但映嘉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就算石菱心眼狭小,骄傲又自大,她永远都是被众人簇拥,娇贵美丽的女主角,绝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实力。
映嘉这才深深的领悟,只要待在森舞团一天,她永远都会被人瞧不起,这种情节会不断上演,直到她离开。
她突然想起君迈,想起他说过的话。
或许是自己该好好考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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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丰盛的晚餐,映嘉仍是闷闷不乐。
开车回家时,拓转过头来问:“怎么啦?是不是吃不惯法国菜?”
“不是,可能练舞累了。明天一早要赶飞机到高雄准备公演,今晚得早点睡了。”
映嘉转过头来,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拓空出握着排挡的手,抚摸她的脸。
“我知道,舞团里的谣言很难听,你是为这个难过吧?”
映嘉愣了一下,眼眶一泛起泪,她随即低下头。
“没有啦。”
“还说没有!看,我才说一句,你就哭了。”
拓硬是托起她的下巴,不知所措的映嘉只好闭上眼睛。
“傻丫头,看着我啊。”拓心疼的轻哄。
“没什么啦,你专心开车。”她索性拉下他的手,转开脸。
“映嘉,别逞强了好吗?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必再把所有事往肩上扛,有我能帮你分担。”
“可我不想变成你的包袱。”
“谁说你是我的包袱?”
“这是事实,不需要别人告诉我。”
拓不想在车上争辩,于是方向整一打,改变主意不送映嘉回去了。
“你怎么不送我回家?明天一早要出发,我东西部还没准备呢!”
“公演是晚上,就算搭下午的飞机也来得及。”拓坚持自己的决定,一路将车开回了自己住处。
一下车,他便主动过来牵她的手。
门一开,屋内漆黑一片,拓就拉着她吻起来,狂烈的程度像是两人就要生离死别一般。
映嘉想问,但拓却紧紧封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他抱她走进房间,映嘉没有反抗的躺在床上。
没开灯的房间有种静谧的氛围。
拓慢慢解开她胸口的纽扣,就着街灯映照进窗口的光,凝视着她美丽的胴体。
“你到底怎么了?”映嘉抚摸他强壮的手臂问。
“很多时候很多事,我只会做,不会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在乎。”
“我知道。”
拓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面对面凝视着彼此。
“映嘉,我想要你,无时无刻的想要那欲望强烈得让我害怕,但我不会再逃避。”
“我也是。”
映嘉主动吻他,当挺立的**触碰他胸膛,她的身体忍不住轻颤。
拓的吻,一次比一次热切,一次比一次深入。
拓一手扣在她颈后,一手拉揽住她的细腰。他用力将她拉近自己,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求。
灵魂的饥渴已到了临界点,他必须立刻将满溢的欲望送进她身体。他一使力,轻松将她抬起,然后将自己挺进那早已泛滥**的私密禁地。
“映嘉,别走。”他耳语说。
“嗯今晚我不走。”她恍惚的回应。
“我不是说今晚,我要你今后的每个晚上都留在这,每天回到家我都要看到你。”
“什么?”映嘉睁开眼,不置信的望着他。
拓翻身,强势将她压在床上,不是商量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要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可是啊!”映嘉因为累积的快感而无法思考。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拓,离开森舞团,现在拓这么说,让她的心又动摇了。
高潮退去,房间里一片沉寂,两人赤luo相拥躺在床上。
拓突然兴奋的起身,还拉起映嘉,将床单披在她身上说:“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他立刻抱她走出房间,钻进工作的书房。
他把映嘉放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开始在键盘上操作指令。
“这是什么?”映嘉专注的盯着荧幕,看到画面跳出‘魔偶之舞’四个字。
“这是我刚完成的剧本。所有剧情大纲、角色分配、分场的舞步,还有布景的草图我全都完成了。”
“恭喜你,你真是太厉害了。”映嘉仰头吻他,大略的扫视几页。
“不,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这剧本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完成。”
“这是你的心血结晶,我哪有帮上什么忙啊?”
“你的出现刺激了我,让我有了完成的动力。”
“我?”映嘉害羞的低下头,回想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是我‘出现’,而是你‘发现’了我。”
“无所谓,反正我们能在一起才重要。”拓点偶,抱着她说:“这剧本是为你而写,它是属于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
“傻瓜,我的意思是你就是这出舞剧唯一的女主角。”
“我哪有资格?我”
映嘉想起舞团那些人的嘴脸,又想起君迈的话,当场打了个冷颤。
“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舞团那你别担心,从现在起,你只要专心练舞就行了。”
真这么容易?事情真这么简单吗?
映嘉望着电脑荧幕,不再跟他争辩。
几分钟前欢愉带来的犹豫已经消失,映嘉慢慢理出头绪,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