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尖叫了起来,泽韵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扑上前去!
“看到了吧,阿伦,宫泽韵,如果你们敢轻举妄动,最先死的就是这个孩子!”
“卑鄙!”阿伦骂了句,和宫泽韵一起将藏在背后的枪甩在脚下。
“现在轮到你了,老朋友。”凯洛斯冷笑道“二十多年不见,不知你变成什么样子,想当初在上海的舞会上第一次见你时,可相当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呢!还记得我们在阳台上共饮的那瓶红酒吗?现在想想,还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林!”楚云天喘了口气,腹部的伤口令他几乎站立不稳“算我求你了,放过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
“当然当然!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凯洛斯点了点头“回头拾起你身后的枪,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
这可是一种仁慈呢?如果让望月来下手的话,恐怕就不会死得那么轻松了!”
“你这个魔鬼!”
“阿伦!”宫泽韵拉住他,示意他冷静些。
楚云天低下头,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我求你了,你可以把所有怨气发泄在我身上,要杀要剜随你!但请放过我的孩子们!”
“爸!”灵韵的泪又涌了出来,楚泽韵的目光若有所思。
“我不是个好父亲,我从来没有给过我的孩子们他们想要的幸福!玉儿的死我迁怒于阿泽,逼得阿灵不得不离开家独力抚养弟弟,我不配做你们的父亲我保护不了阿健,但我想你们好好活下去!就算要我死”
“真是感人呀”凯洛斯冷冷地说道“当初你就是用这种伎俩将玉儿骗到手的吗?”
“林”
“爸爸!你不要向这种人低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突然出声的灵韵身上。
“姐?!”她的目光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闪亮得像在黑暗中点亮的灯。他骤然恐惧了起来!她恢复记忆了!会像以前那样渐渐走到他高不可攀的地方去!
“姐!”
她抬起头,手掌爱怜地抚过楚泽韵的脸颊,突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下!
楚泽韵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她扭头走上前去。
“爸爸?”扶起惊喜莫名的楚云天,灵韵面对着凯洛斯,眼中盛满了冰冷的恨意。她伸手从腰后拔出那把只剩下一发子弹的手枪,拉开保险栓,将枪口对准了他“让他们走,否则我要开枪了!”
“呵呵”凯洛斯的笑声愈发阴森可怖了“不自量力的背叛者”
望月水薰用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速度甩了下手,一条透明的丝线无声无息地刺向了灵韵。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板上,就在她面前。
阿伦和泽韵各抵一端,抓住线头,殷红的鲜血就自他们的指间淌了下来!
“啊呀!”望月水薰捂着嘴笑道“想不到两个伤重得几乎站不起来的人竟然能抓住我的‘绵’,这还是第一次呢!”
“手下别留情,望月!”凯洛斯狠狠地说道“把他们统统杀了!统统!”
突然,大厅里枪声大作,许多黑衣人,包括那几个将泽韵与灵押下楼来的,都在莫名其妙中倒在了血泊里!
“出了什么事?!凯洛斯狂怒地吼道“望月!怎么回事?!”
“啊噢,”水薰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猜猜我看到谁了!”
突然发难的十几个黑衣人中有三个摘下头套来,所有人惊奇地看到了意诺夫人、大川伸幸和吉蒂的脸。
“夫人?!楚云天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意诺?!是你?!”凯洛斯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跳了起来“你想干什么?!背叛我吗?!”
“凯洛斯”意诺夫人的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般,但她的语气十分平静“我想过了,不能再让你这么胡闹下去了,你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我做得不对吗?!难道这一切不该是姓楚的应得的吗?!如果没有他,我们三个仍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副模样!”
意诺夫人闭上眼睛,疲惫地摇摇头“亲爱的,我已经累了我真不知道这二十年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报了仇又如何?如果让你杀光了所有人,包括我的亲生儿女,我们又会比二十多年前幸福多少?”
“你这个骗子,当初是谁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去做的?!”
“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做到了,我心里明明只爱着你一个人,却因为你的要求不惜委身于阿伦的父亲,这二十年来,从他见不得人的情妇到如今的地位,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你要人,要武器,要组建‘鲸’帮,哪一件我不是听你的?!”
“那你就继续听下去!”
“不不?”她的声音微弱而坚定“我做不到,我不能帮你杀了我的亲骨肉,我做不到!”
“意诺!”
“大势已去了,老东西,”阿伦恶狠狠地说道“把你手上的女孩平安送过来,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先别急,游戏可还没有结束呢!”望月水薰仍旧笑眯眯的,抓起身边昏迷的露茜,猛地将她推向前去,灵韵连忙放下枪,将自己视之如亲姐妹的女孩接住,紧紧地搂在怀里!这时,她发现在她的颈子上,有一条皮圈般闪闪发亮的东西!
“炸弹?!”
“说得没错,眼力很好!”水薰愉快地点点头“时间匆促,我只来得及弄出这个,虽然是个小宝贝,却还能在近范围内炸死两三个人。怎么样?不错的设计吧?”
凯洛斯-林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望月,干得好!快引爆它,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可引爆器不在我手上耶!”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
望月水薰笑着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宫泽韵,纤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喂,那边那个书呆子,听说你很聪明,知道引爆器在哪里吗?”
“大致猜得到”宫泽韵摘下眼镜,眸子里显出从未有过的阴冷“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样子变多了,性格却还是这么恶劣呀?”
“你们认识?!”
所有人惊诧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宫泽韵身上。
“当然认识啦,我恐怕是这家伙这一生惟一的污点了!”望月水薰悠闲地甩着发梢,笑眯眯地说道,教皇’先生,这样你恐怕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闻名遐迩的‘夜游神’,这样说应该不错吧?!”
“夜游神?”
“天”
所有黑道上的人对这个绰号都无不耳熟能详、谈之色变。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夜游神,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相貌,就连她的性别都一直是个谜。在所有职业杀手里,她算是顶尖好手了,但雇佣这个人需要极大的决心和勇气,因为她也极具传说中夜游神喜爱恶作剧的恶劣本质。虽然雇他杀人万无一失,滴水不露,却要留心他一时兴起反将雇主玩得团团转,甚至使其丢掉性命。
一切对她来说只是游戏,好玩而已。
“望月水薰!你究竟想干什么?!”凯洛斯焦急地叫道。
“好戏就要开场了,我的主角,你还不亮相吗?”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吉蒂从外套下缓缓取出一个液晶小避。“是你?!”意诺夫人惊叫道,后退了一步,脸色愈发苍白。
“吉蒂!”伸幸皱着眉大声道“快把那东西给我!别做蠢事了!”
“这可不是蠢事!”望月水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吉蒂,你最恨的楚灵韵的命就握在你手上,依照我们的游戏规则,我保证你随时可以杀了她。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再失败的话,你就输了”
“果然是你,”阿伦愤怒地叫道“把灵推落马路的人就是你!你竟然”
“不止那一次!伸幸的脸色阴沉下来“在市郊狙击灵韵的人也是你吧?吉蒂,你究竟想干什么?!”
吉蒂一句话都没说,低着头,紧紧握着手中的引爆器。
“我来解释吧,”水薰懒洋洋地掠了下头发,妩媚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的脸,细心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愤怒,在意诺夫人的眼里吉蒂是一个替代品,没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存在价值。
当正牌公主楚小姐出现时,她的立场变得大为尴尬,就连她所爱的男人也弃她于不顾楚小姐夺走了曾属于她的一切,她的愤怒难道还不够想致她于死地吗?”
“咔啦”一声,大川伸幸的枪口对准了吉蒂的头部。
“姐!把她交给我,你快走!”楚泽韵伸手要拉过灵韵怀里的露茜,却被她阻止了。
只听楚灵韵缓缓地开口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那天将我推下路面的可不是吉蒂,而是你呀!”
“什么?!”
望月水薰笑了起来“不愧是楚大小姐,那么据你推断,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吉蒂是无罪的。”灵韵平静地说道“一切一直是你在自导自演,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意诺夫人”
“一半对,一半错。实际上最先提出这个游戏的是吉蒂小姐。她找到我,要我制止这场疯狂的报复行动,而代价就是——她的命。”
“吉蒂!”意诺夫人惊叫了起来。
吉蒂依旧一言不发,固执地低着头。
“而我负责制定了整个游戏规则,或者可以说是修改。我对她说有一个人可以代她死,意思就是如果我成功杀死了楚小姐,那么她就不用死了。但她也可以阻止我的行动,只是这样一来,如果我决定背叛我的雇主,她,就必须死。”
“而她在你行动之前做出了保护灵韵的举动,”伸幸吃惊地接了下去“那张出现在我房里的纸条”
“对,第二次也一样。她尾随我到街口只是想阻止我杀掉楚小姐。其实那次我并没打算下杀手,我觉得让你们找到她会更好玩一些”
“别说了,你给我住口!”吉蒂突然将手里的液晶管摔在地上,大声吼道。
“这一次,你又要放弃吗?”水薰平静地问。
“楚灵韵!”她转过身,浑身颤抖地指着她“你给我记住,我愿意替你去死是因为我不愿看到妈妈和伸幸难过的样子,我不想让我所爱的人伤心,只是这样而已,”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胸前。
“吉蒂!”
“妈妈谢谢您抚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很幸福”她抬起泪眼看着神情复杂的伸幸,勉强笑了下“下辈子请选择我,好不好?!”
“吉蒂”
望月水薰从怀里摸出另一只液晶管“想好了吗?只要我按下去,埋在你体内的小炸弹便会爆炸。
不过不用担心,只有你会死,绝不会波及他人的”
“你给我住手!”愤怒的灵韵猛地站起身,对着水薰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竞可以如此玩弄人的生命?!我们不需要你来解决这场闹剧!把那东西丢掉。不许伤害吉蒂!”
“小姐,玩游戏是要遵守规矩的”她微笑着,准备按下按钮的同时,灵韵的枪口快速瞄准,液晶管在她手中“砰”地破碎!
“好枪法。”望月水薰竟然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神秘的微笑
“结束一切吧!哈哈哈”凯洛斯突然狂笑了起来,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竞将吉蒂丢掉的液晶管抓在了手里“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凯洛斯-林的,”
“凯洛斯!不要!”看到了望月水薰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意诺夫人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惊呼出声来不及了,凯洛斯狂笑着按下了液晶管,鲜血却从他的胸口喷溅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凯洛斯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眼,缓缓地倒了下去
“凯洛斯——”
“伤脑筋呀,老板!”水薰搔了搔后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居然把炸弹装错了对象,连液晶管都拿错了。真是对不起”
一切就如此迅速地结束了。
意诺夫人孤身一人跪在一片狼藉的别墅里,奄奄一息的凯洛斯枕在她腿上。
“全部都走了?”他微弱地问道。
“嗯都走了”意诺夫人低下头,泪珠砸在他摘去面具后那张因重度灼伤而扭曲的脸上,碎成了千万块。
“果然到最后只有你陪着我”
“这样就够了,我们两个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永远都在一块”
“太迟了”这一次,他的微笑虽然因旧伤而显得十分古怪,却是发自内心的“意诺我也累了,想休息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背负着仇恨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如果当初”
“别说了,求求你!”紧紧地抱住他,意诺夫人的泪如雨下。
“来不及了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不可以让所爱的人伤心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呢?意诺,对不起,对不起,还有玉儿,还有意诺?意诺!”
“在,我在这里!”
“我们的女儿长得像谁呢?”
“像你像极了你的样子,漂亮极了”
他笑了,静静地合上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睛
最后一刻,仿佛看到了那被他遗忘了许久的襁褓中天使般的笑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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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露茜在救护车上醒了过来,被一直守在身边的卡纳尔紧紧地抱在怀里。
“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在梦里听到了兰蒂的声音?,她在哪里?!”
“忘了吧”抚着她的头发,满心伤痛的卡纳尔喃喃道“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就当是兰蒂从来没有出现过”
“哥?”就让我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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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上,所有人都默默不语,各怀心事。
靠在灵韵怀里满身绷带的泽韵突然抬起头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没忘记,你刚才吻了我。”
灵韵原本满怀的伤感一下子被他搅散了,不由满脸通红“你、你胡说!”
“我有证人,需不需要对质?”
“笨、笨蛋!我”
“你还说你爱我,以后一定要嫁给我。”
“我哪有?不许胡说!”
“我不管反正你得负责”
“负什么责?!我又没做什么!”
侧耳偷听着,缩在毛毯中的宫泽韵与阿伦相视一笑。
雨过天晴了,在彩虹的另一端,看来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