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些沮丧,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我从网上找到了好多笑话,又找朋友演示了好多次,朋友是笑翻了,可是至令不笑天后的嘴角压根儿连动都没动过!”
“游戏规则是什么?”一想起苏州卖笑的事,舒畅的心底就无法平静,但他还是尽力保持住表面的平和,淡淡地问。
“请不笑天后喝一杯酒,酒价一千元,而你必须在这一杯酒的时间内想尽办法逗她笑,只要她笑了,你就可以要求她做一件事!”
居然是这么个卖笑法?!
不知为何,舒畅突然有种大笑的冲动,他早该知道苏州跟张三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做这种买卖-:“卖”──“笑”!
“你想要求她做什么?”等笑到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时,舒畅才赶紧正色地问着身旁的男人,毕竟这个问题也很是重要,因为万一他们要求的条件太过份,他有可能就笑的太早了。
“我不想要求什么,我只想看她笑!”听到这个问题,男人却只是嘿嘿地尴尬笑着。“或许当初来真有什么目的吧,但失败了这么多次,要求什么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我男性的尊严啊!”“那这里的人”舒畅望望四周那群有钱没处花的男人,心里突然有些理解他们的想法。当成功来得太快,当压力来得太急,或许只有这种另类、不伤身、不伤心的寻乐法,才能让他们纡解掉心中的烦闷。
“当然全是为不笑天后才来的。我跟你说句老实话,我真的很佩服想出这个馊点子的人,要有可能,我非把他弄到我公司里来当个企画总监不可!”男人半真半假的笑说着。
想起张三那对有些贼却很清澈、机灵的眼眸,舒畅只能苦笑,如果这男人真把张三弄到公司去,有可能反而被“玩”的很惨
“王先生,今天还是三杯?”
就在舒畅为男人的异想天开苦笑时,一个踩着高跷的女侍者走到男人身旁问,听那问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是这店里的常客。
“没错!”男人毫不芥蒂的开怀笑着。
“要不要先表演给我看看?”女侍者收过钱后笑得更是灿烂。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压箱宝,况且我今天有七成的把握让她笑!”男人志在必得的紧握着拳头。“但是如果她还是不笑,我明天一定会带来更好的压箱宝来的!”
“那你加油唷!”女侍者比出个大拇指以示赞扬,然后将脸转向舒畅:“这位先生你买几杯呢?”
“我全买!”舒畅不假思索地说,然后说服自己忽视掉隔壁男人的惊讶神情。
“不行唷,先生,最多只能买五杯喔,要不然其它的客人都没机会了,我们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演了!”对于舒畅的回答女侍者有些诧异,但她还是甜甜地笑着解释。
“那就五杯!”叹了口气,舒畅只能这么说,然后掏出怀中的白金卡交给女侍者。
“很冒昧地说一句,我好像见过你”突然,男人盯住舒畅的脸说,然后恍然大悟道:“是你”“是的。”舒畅点点头后耸了耸肩,然后想起眼前这个掺杂着熟悉及陌生的脸孔。“原来是你!”
“看样子来这里的熟面孔不止我们两个!你看看他们我想,其实来这里都是一帮工作压力大,想找点乐子又不想堕落的年轻主管,这种游戏方式不仅有娱乐性、挑战性“还可以趁机放松放松,所以啊,开始了,快看投影电视!”男人话才讲到一半,突然间声音就平空没了,只见他头一转,专注地望着一个方位,再不吭声。
投影电视?
觉得自己好像到了一个外星基地,舒畅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向一个约有一百寸的投影电视,那个电视只有影像、没有声音。而店里的所有人全兴趣盎然地望着里头人物的一举一动,只见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脱去了西装,然后将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臂上,而他对面的贵妃椅上,坐着的就是不笑天后──苏州。
看痴了,因为舒畅尽管知道是她,但那样装扮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穿着一身肚皮舞娘的服装,纤细而外露的小蛮腰身那样引人遐思,长长而开岔的裙-掩不住她白皙、笔直的双腿,而她的坐姿尽管是那样率性,但却又是这般优雅至极
一杯酒,静静在她的手中,她精巧而细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望着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
她小小的红唇微张,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舒畅听不到,他只能傻傻地看着她的影像,压制住心中想冲上前去的所有悸动。
而此时,镜头里那个看来正经的白领将衣服一撩,竟当场跳起了肚皮舞,他生涩及荒诞的演出让现场的人笑成一团,连舒畅都忍不住了,但苏州依然只是板着她美丽的老q脸,轻轻地啜着手中的酒,眼神飘忽
“这样都没笑,太失败了!”
屋内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应该失望的,但他只是笑容满面的与其它几个男人隅隅低语着,而现场所有的人都像是在看show的观众似的,全沉在一种欢乐的笑海中。
接下来的节目里,有人说笑话、有人扮小丑、有人表演气功,还有双人齐上扮双簧、说相声的,所有的人都笑成一团,只有女主角依然娥眉紧锁,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笑意。
“王先生,下一个换你了,祝你今天成功啊!”这时,一个侍者来到舒畅身旁的男人面前说。
“谢谢!”男人跃跃欲试的站起身来,然后立即向一个走道迈进。
男人表演得很是卖力,连舒畅都忍不住笑开了,但苏州依然没笑,一杯酒后,男人只得悻悻然的走回座位。
“虽然她还是没笑,可是我自己倒是变得轻松多了。哥儿们,祝你好运啊!明天见!”男人走时,是这么说的。
“先生,该您了!”而当男人走后,侍者走近舒畅身旁提醒着他。
点点头,舒畅起身跟随着侍者来到了酒店内屋,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愈来愈快、愈来愈狂,但当他望着里头低着头,但双颊因酒意而变得红艳的苏州时,心跳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一语不发的站在沙发前,期待着她的眼眸望向他时,会在那其间出现的闪烁波光
“你好!”但苏州头抬也没抬,只是淡淡地招呼着。
“-好,好久不见!”听到苏州开口后,舒畅缓缓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同样淡淡地回答。
“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州愣了一下,猛一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她几乎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的男人。“怎么”
“最近好吗?”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舒畅让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有波动的声音,让苏州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很好。”有些傻了,因为苏州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望着他平静的容颜,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有些抽痛。
他与以前丝毫没有什么差别,依旧那样绅士及稳重,就像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一直以为再不会相见了,因为她亲手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并隔绝掉所有有可能与他发生交错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竟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最不想与他相见的时与地?
“下回我让人给-汽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望着她举起一杯酒,舒畅终于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这是我的工作,”听到这个话后,苏州心里一紧,一古脑地将酒全倒入口中,并在同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酒气冲上脑门。“这位客人,你可以开始表演了。”
“我没有什么好表演的,我只是想来跟-聊聊。”有些心疼地望着苏州,因为舒畅发现她瘦多了、也憔悴多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苏爸爸好些了吗?”
一语不发,苏州望着桌上的酒杯,心中愁绪烦乱的根本无法思考。面对着别人,她可以冷眼做壁上观,但面对着舒畅,她压根儿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脑中正常运作,她努力了,但就是做不到!
“-在怪我吗?可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但我一点也不希望-得到职业伤害。”发现到苏州的静默,舒畅只能柔声说,但他更不希望她这样喝酒,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买这么多杯了。
“桌上只剩三杯酒了!”挣扎片刻,苏州硬下心来再度端起一杯酒,冷冷地说。
这是她选的工作,她一点也不后悔──但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让舒畅见到这样的她,更不想听到他那样温柔的话语,因为那会让她受不了!
面对别人,她无所畏惧、没有羞赧,但不知为何,面对着他,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倚门卖笑的女人,第一次觉得两人间的差距竟是这样的巨大而这种苦涩掺半的感觉,让她再也无法克制地将第二杯酒倒入口中,然后感受着那股酒气直冲上头,比第一次更加强劲,也更加让她头痛欲裂。
“只剩两杯了!”
又一杯。
“只剩”正当苏州要将第四杯酒倒入口中时,手中的酒杯突然不见了,她抬起朦胧的双眼望着那个酒杯,然后看着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全消失在舒畅的口中,最后的一杯也是如此。
“以后别来了!”望着桌上空空的酒杯许久许久,苏州终于开口了,而她的声竟是那样的空洞与苍老。“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会失望的,因为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见到-,我会天天来!”站起身来,舒畅走到门前淡淡地说,然后轻轻地转身离去。
但舒畅并没有离开酒吧,他只是静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屏幕里的苏州,心──一阵一阵的抽痛。
知道自己有些任性,因为明明知道她并不愿让自己见到这样的她,他却还要伤她的心,无顾她的拒绝坚持前来
但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正是想让她明白,只要这个工作不伤害到她自己,他不在乎现在她做什么工作,也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他的来去,他不在乎一切的一切,只在乎她
人,渐渐散了,等到店灯开始熄灭时,舒畅才缓缓地步出店外,抽起了一根烟。几分钟后,他望着苏州换回了一身的朴素,望着她故意忽视他存在的眼眸,望着她坐上张三的车扬长而去
明明有能力,却依然帮不了她,这种感觉令舒畅痛苦。但他不会阻止她,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为家庭努力的方式,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以后将五杯酒换成汽水,然后在五杯汽水的时间内,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