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为他会不太高兴,毕竟一直吃差不多的东西,但看湛问天就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让她的心不禁沉了几分。
她不是很满意这样的改变,这跟她经营这段婚姻的方针不符也许她应该要再更冷硬一点。
“吃饱了?”
他开口说话,打断了白萦曼的思绪,她愣了一下才点头。“嗯。”“待会我送你上班。”这句话一说,湛问天自己都有些讶异,不过经过昨晚,他发现自己想再多了解妻子一些。
“不用了,我有车。”
有进步,回答了六个字。
他面不改色地说:“它送修了,你只能坐我的车。”
“送修?”她抬起头,望了眼他身后的窗户外面,她的粉色系小车依旧停在中庭。
“你有意见?”他挑起眉,等着她和自己大吵一顿。
“没有,只是我认为这么做没必要。”她回绝他的接送,不想依赖他。
他不悦地加重语气道:“偶尔也要做做样子,让人以为我们婚姻美满吧?”
“我知道了,麻烦你。”她想了一下,最后点头应允。
让他到春阳露个面也好,毕竟日月船运总裁的头衔还是挺好用的,大概能令目前公司内部倾向总经理派的墙头草小有惮,不再明目张胆地找她麻烦,以老卖老用各种藉口暗讽她能力不足,示意她早该让位。
她已经不指望有个为她出头的丈夫,因为湛问天的心早给了她无瑕可爱的妹妹,他们两人的婚姻为的不过是利益。可她懊恼的是,当新婚夜时听见他唤了妹妹的名字,竟令她在意得不得了。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徒劳无功地奢望,以为幸福总有一天会找上她,事实证明结果只会令人心碎。
现在,她只想把春阳整顿好,其他一概不放在心上,实在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同时应付另有所爱的丈夫和有意无意引起纠纷的叔叔。
既然湛问天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也没必要去自找苦吃,相安无事的平静生活,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她是有心想完成和丁胜风的协议,不过也自认力有末逮,只好等她充分运用资金获利后,再以高于银行的利率分期偿还借款。
这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打算,丈夫不在她列好的计画表中,她相信,没有她他会过得更快活。
“你只有这一句话吗?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问我?”他现在给她机会,她最好懂得把握。
她转头看向他,但冷然的眼眸出现不解,显然无视他的暗示。“需要吗?不就是假装恩爱的戏码?”
全是假的这场欺瞒世人的联手好戏,她演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假装恩爱的戏码”他重复她的话,眼神一沉,心里的火苗隐隐跳动。
“时间不早了,该出门了。我早上要开会,不能迟到。”白萦曼认真说。她要身先士卒,做好榜样,才能蠃得员工的尊重。
在公司,她是一人独大的执行长,纵使有董事会牵制,但凭着股份的优势依然占有不轻的分量。只不过光她一个人的力量要扭转局面,仍是困难重重,尤其躲在暗处扯她后腿的人,即使她防得再严密还是无孔不入,让她在经营调度上多有不便。
湛问天无法再忍受她轻慢的态度,脸色难看地捉住她的手。“不许你继续用冷漠对待我,我是你丈夫,不是毫无关系的外人。”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不就是你要的生活吗?我不过配合你而已。”
“你”他拉不下脸否认,不甘地由鼻孔哼出一声气。“哼!用不着太过火,我可不想一回到家就面对你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她好似会意地一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常加班,见不到面就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她想这点自己还做得到。
闻言,他的脸色更沉了“你敢让我回家见不到人,就等着春阳船运成为日月船运的子公司。”
“什么意思?”她皱起眉,这下真的茫然不解。
他们早协议好,要当对没有情爱的假面夫妻,如今她二话不说地按照着约定好的演,从未表现出不耐烦,让人发现他们实际上是貌合神离、各过各的日子,那他现在的反应又是怎样?
经过了昨天,他发现自己再也不满足于原本的生活,他有些故意的想激怒她,想再看见那个被她隐藏起来的她。“意思是,我懒得到外面找女人,你是我的妻子,就必须随时随地满足我的欲望。”她养刁了他对女人的胃口,令他除了她之外,对谁都没“性致”
都是她的错,这世上能比得上她的女人确实少之又少,她聪明而不咄咄逼人,有才有貌又不浮夸,尤其是床上的配合度更令他十足满意,几乎找不出她的缺点。
她的美是内敛的,艳而不俗,媚而不腻,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更是勾人,没有一个男人不为此心痒难耐,想要征服她,欲将她占为己有。
虽然他无意当个外遇老公,可他绝不会让她知晓自己的想法,他要她时时吊着一颗心,多花点注意力在丈夫的身上。
只是他似乎用错方式了。
“身为一个满分的妻子,我不会委屈你,如果我不在时你有需要,就打通电话给我,我想我能帮你找到令你满意的女人。”只要他不来烦她,她也不会剥夺他享乐的自由。
“你”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眯起黑眸,射出一道淩厉冷光。
“我真的快迟到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不想送我,我可以开着维修中的车子自行出门。”她是真的不介意他如何待她,因为自那心死的一夜后,她便对他从未再有过期望。
妻子不需要自己的事实,重重打击了湛问天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他神色阴沉地起身,拿过车钥匙率先走在前头。
察觉他在生气,白萦曼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就算不晓得原因,她不想也不愿开口问。毕竟两人的交集越少,她所受的伤害也越轻。
她不会忘记他在新婚夜朝她心口砍下的那一刀,既然她的幸福不在他身上,她又何必去付出,让自己的一颗心被伤得鲜血淋漓,伤痕遍布?
不去在意,就不会受到伤害,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因为过去在真姨的挑拨下,她一颗心不知已痛过多少回,每回都像刀割一样的难受,她已学会如何避免受伤。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坐在车内的两人都没出声,气氛沉闷得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湛问天气得不轻,他没想到不但没达到原先的目的——看见更多她不同的面貌,还发现了她不想靠近他的事,他油门踩得极重,一连闯过几个红灯,完全无视行车安全,刻意想引起妻子的惊慌,让她主动求和。
但当他眼角一膘,便为她的反应气得想杀人,只见白萦曼比他更冷静,拿着一份公文正目不转睛地端详上面内容,对他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
“到了吗?多谢你载我一程。”感觉车子停止行进,她开始收拾会议用的资料,准备下车。
“你哪只眼瞧见你的办公大楼?前面发生车祸,塞车了。”他幸灾乐祸地说道,扬起的嘴角似在得意她赶不及上班时间。
“塞车了?”她微带忧心地拧起眉,伸长头子眺望前方车辆的堵塞情形。
“当个老板的好处,就是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跷个班溜达溜达也不会有人敢说话”骤地,他那看好戏的飞扬神采又因她的举动而消失殆尽“你在干什么?”
只见白萦曼抱起塞满档的公事包打开车门。“赶开会。”
“赶开会?”他两道浓密的剑眉几乎打结了。
难得他有闲情逸致想来个婚后约会,让她彻底感受自己无违弗届的男性魅力,怎知她却满心都在公事上。
一步错,步步错,湛问天不禁有些懊恼,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报复心而自食恶果,那一句“玥儿”划开了他与白萦曼的距离。
即使夫妻两人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可是他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新婚夜听见丈夫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而无动于衷看来他那把火是烧得太大了。
他并不知道白萦曼自国中赴美后,受李玉真长期的挑拨与洗脑,对妹妹虽还保有姐妹之情,却难免心生怨怼,认为父母真的厚此薄彼,自己只是没人要的孩子,心中不但藏有许多不安全感,对爱情更是恐惧大于憧憬。
她不愿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因为李玉真正是活生生的前车之监——用大半辈子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最后落得一场空。她不想自己也变得那样,一生痴守无望的爱情。
尽管并不知道这些事,可湛问天后悔了,特别是在经过昨天那不一样的夜晚之后
“没错,反正距离不远,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撇蟣uo等徽哪腥耍勺韵鲁挡叫小?br />
她就这么走了?
湛问天瞪着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恼,冷峻的黑瞳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似要将人烧成灰烬。
白萦曼,第一个敢威胁他、暗地里算计他,敢蔑视他存在甚至丢下他的女人好样的,他已宽容她太多次,这回忍无可忍了。
“老婆大人,你真的把我惹毛了啊!”是他太纵容,以致她忘了他有仇必报的性格。
一回头,他不经意瞟见副驾驶座椅下有份公文,拾起一瞧,嘴边的弧度便往上一扬,露出邪邪的笑。
真是糊涂的白家公主不,现在是湛太太了。居然把最重要的估价单落下,她一定会懊恼不已吧?
一想到妻子有可能露出懊恼焦急的神情,湛问天的心情就特刖愉快,眉开眼笑地将手肘搁放在降下的车窗上,不急着去追她。
反正从两人结婚以来,他还没参观过妻子的春阳船运,这下子正好给了他机会,去看看这间她不惜祭出联姻政策也要吞下的金鸡母。
片刻后,塞住的车阵终于开始移动,他方向盘一转驶向另一条捷径,到达春阳船运办公大楼时正好看见白萦曼走入敞开的玻璃门内,于是他兴味十足地直接将车停放在大楼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向趋前询问的警卫人员,表明身分后便迳自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