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行事作风更是从没有人看得清、抓得准,就算是这些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奴仆,也从来没能猜透他的心思。
他不在乎没人懂他,这个世上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的了解。
荆御风的俊眸掠过一丝讥诮,正欲动手采下几片刚生出的嫩芽时,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步伐声。
他转头一望,看见其中一个名叫李肆的仆人,从谷口方向一路奔跑过来。
“什么事?”他淡淡地开口,眸底却掠过一丝不快。
他一向不喜被人打扰,因此除非他开口叫唤,否则这些奴仆绝对不会擅自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几年下来,奴仆们该已深知他的性情,怎地这会儿却急匆匆地跑来?
“主、主子有人谷口有人”李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闲杂人等,不必理会就是,何必大惊小敝?”荆御风冷淡地说,语气透着一丝责怪。
他已在谷口设下了阵法,外人就算是绕个三天三夜也进不来,有什么好值得大呼小叫的?
“可是那人通过阵法了!”
“什么?!”
荆御风一怔,俊颜掠过一丝诧异。
这些年来,还不曾有人能通过他的阵法,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的冷眸一瞇,白色身影已如同一阵旋风,迅速往谷口而去。
李肆望着主子的背影,尽管他从来都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但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擅闯者绝对要倒大楣了!
上一回胆敢在谷口叫嚣着要放火的蠢蛋,早已被主子动手除去,说不定等会儿他还得找个地方,埋了那个自找死路的姑娘呢!
李若儿只身一人,骑着马儿一路来到“绝命谷”
她知道烈哥哥八成不会同意她的举动,所以故意趁烈哥哥带着表嫂去马场巡视时,先使计支开她的护卫,再对“烈云山庄”的守卫谎称她只是到附近遛达遛达,很快就会回来。
为了怕烈哥哥返回山庄之后发现她“失踪”了,会担心得派出大批人马来找她,她便在房里留了封书信,告知她打算去“绝命谷”晃晃,很快就回来。
李若儿骑着马儿,依照表嫂先前的叙述,一路往“绝命谷”的方向前去,沿途清风徐徐、景致秀丽,让她的心情极为愉悦。
最后,她来到了一处幽静美丽的山谷,看着刻了“绝命谷”三个大字的石碑,她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太好了!”
李若儿下了马,兴致勃勃地往入口处张望。
乍看之下,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异样,然而精通奇门遁甲的她,很快就看出一些端倪。
她的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个挺有难度的挑战。
“有趣!就来试试看这个阵法能不能难倒我吧!”
李若儿走上前去,开始认真地思忖破解之道,但尽管这阵法让她费了点脑筋,并且花了一些时间,最后她终究还是顺利地通过了。
“好玩、好玩!”
李若儿大呼过瘾,美丽的脸上灿笑如花。
这还是她生平头一回遇见如此精妙的阵法,不过就像已逝的义母所言,再难的阵法也难不倒她!
开心之余,李若儿忍不住杵在一旁,认真地研究起这个阵法,看看能不能让它更加严密。
“倘若那边稍微移动一下嗯或者是那儿做一些更动”她专心地思索着,却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她疑惑地转过身,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楚,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如同旋风一般地扑了过来。
下一瞬间,她的咽喉冷不防被一只男性大掌给扣住,尽管尚未使劲掐紧,但威胁性十足。
李若儿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差一点就忘了呼息。
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就是荆御风?
表嫂只说这男子有着与烈哥哥不相上下的好功夫,可没提到他竟是如此的俊逸出众。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孔,有着俊俏完美的五官,而那双墨黑如星的眼眸,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这男人简直像谪仙一般,俊美得不可思议。
然而,他虽有着极为出色的容貌,整个人却宛如冰凿出来似的,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
但尽管一身的冷傲,仍丝毫无损于他的俊美,李若儿的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怦跳,失神地望着他的俊颜,几乎忘了自己的咽喉还被握在他的掌中。
瞧见她眼底的“惊艳”荆御风的眸光更冷。
“你是什么人?”他开口质问,嗓音寒如冰霜。
对他而言,女人就像是麻烦、祸水,他绝不会因为她是姑娘家就对她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他的五指仍牢牢地扣住她的咽喉,目光冷冷地打量她。
眼前这姑娘瞧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有着一张娇俏甜美的容貌,而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像这样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有能耐破了他的阵法?
这一切实在太可疑了!
面对荆御风冷冽的质问,李若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他还掐着她,要她怎么回话?
荆御风的眸底掠过一丝不耐,但总算是暂时松了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冰冷的质问又劈来——
“说!你有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没有谁派我来,我也没有打算要闯进谷里,我只不过是听说绝命谷的入口被布下了阵法,所以来玩玩。”
来玩玩?
这个说法没能取信荆御风,反而让他认为她是故意说出这种荒谬的借口来戏耍他。他的俊颜一沈,眸中杀气骤起。
他再度出手,有力的大掌重新掐住了她的咽喉,如此纤细的颈子,他只要稍一使劲,就能够立刻扼断。
但,她的脸上竟没有半丝惧色。
难道她不怕死?
李若儿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浑身迸发的杀气,也知道他想要掐死她,就像要捏死一只蝼蚁一样容易。
但说也奇怪,望着他冷凝的俊脸,她的心里竟没有半丝恐惧。
或许是知道自己患了无药可治的奇症,终究难逃一死,此刻她竟有些荒谬地心想——与其等到发病时,五脏六腑衰竭败亡,倒不如死在这名俊美的男子手中,还比较干脆痛快一些。
“要掐就掐,给我一个痛快也不错。”她语气平静地说。
好家伙,她当真不怕死?
荆御风瞇起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像是想从那双澄澈的眼眸看穿她真正的心思。
李若儿等了一会儿,就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而她的咽喉像着了火似的,疼痛难受极了。
“不杀的话就放手吧,这样要掐不掐怪难受的。”李若儿困难地说着,伸手想去扳开他的手指。
荆御风的眉心一皱,他一向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更不爱闲杂人等的触碰,在她纤细的指尖碰到他之前,他就已迅速松开她的咽喉,改抓住她的手腕。
当他的长指触及她腕上的脉动时,俊眸蓦地掠过一丝惊诧。
他再度望向她,而下一刻,他忽然一把将她扯近。
李若儿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举动,她低呼一声,娇小的身子重心不稳地跌进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她羞窘地问,嗓音因咽喉的疼痛而显得干哑。
荆御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右手仍紧握住她腕上的脉动,并伸出另一手抬起她的脸蛋,仔细盯着她的气色,像是想确认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狮吼般的叱喝突然响起——
“放开她!”
荆御风转头一瞥,就见南宫烈骑马载着莫水悠赶了过来。
“烈哥哥!表嫂!”李若儿一边开口叫唤,一边挣扎着想推开荆御风,无奈这人仍牢牢抓着她不放手。
“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才会安分一点?”南宫烈皱着眉头,语气透着忧虑与无奈。
今日他带着心爱的妻子去巡视马场之后,悠儿提起想邀表妹一块儿出游,于是他们便返回“烈云山庄”想不到竟发现这妮子留了封书信,独自一个人跑来“绝命谷”
就算是贪玩也要有个限度,这荆御风虽说是悠儿的义兄,名义上是他的大舅子,但是他们素来不合,从来就没当彼此是自己人过。
况且,荆御风的行事诡谲难测,从来没人能抓得准他的心思,难保若儿不会出事。
他们心急地追来,果然看见若儿已落入荆御风的手里。
“荆御风,她是我的表妹李若儿,因为贪玩才会来到这里,你快点放开她!”南宫烈喝道。
听见李若儿的身分,得知她确实是因为贪玩而来,荆御风眼中的杀气褪去,但唇边却扬起一抹邪肆的笑。
“我为什么要放了她?”他开口反问。
“你——”
“她擅闯绝命谷,落入我的手中,就该由我处置。”荆御风说着,将试图挣扎逃离的人儿一把拽回怀里。
南宫烈怒喝道;“岂有此理!快放开她!”
“有本事的话,你自己过来带她回去呀!”荆御风斜睨他一眼,语气透着一丝讥诮。
南宫烈咬牙切齿地瞪着荆御风,这可恶的家伙肯定是料准了他拿谷口的阵法没辙,才故意这么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若儿忽然开口说道:“烈哥哥,你先走到右前方的那个石块,向前三步,然后再往左——唔!”她的话还没说完,小嘴儿就被一只男性大掌给摀住。
她气恼地瞪着荆御风,不安分地挣扎着,荆御风索性伸手点住她的袕道,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他的怀中。
南宫烈见状不禁担忧地叱吼:“荆御风!你究竟想做什么?”
“义兄,别伤害若儿呀!”莫水悠也急忙嚷道。
荆御风看了她一眼,说道:“看在你是我的义妹,而她也算得上是你表妹的分上,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了她?”南宫烈愤怒地质问。
荆御风似笑非笑地望着怀中的人儿,说道:“她是头一个破我的阵法,闯进绝命谷的人,这么特别的一个娇客,身为谷主,我自然该好好地招待她,留她下来作客几天。”
淡淡地扔下这几句话之后,也不管南宫烈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兀自将昏迷的人儿抱起,带进“绝命谷”之中。
莫水悠连忙开口安抚宛如一头暴怒猛虎的南宫烈。“别担心,义兄不是坏人,当初我自山崖摔进绝命谷的深潭中,多亏义兄救了我,他从来不曾伤害过我,若儿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这番话并没有让南宫烈的脸色好看多少,但他也只能选择相信荆御风真的不会伤害若儿了,否则还能怎么办?
放火烧山?不,那只会害死若儿。
“那个混帐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
南宫烈恼怒地咬牙,才不相信那个性情孤僻的家伙会突然性情大变,成为一个好客之人。
莫水悠轻蹙了蹙眉,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荆御风究竟想做什么?这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