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间采光良好的社长室。
从窗口可看见滨离宫的绿林以及池子和运河,右手边的远方则可看见滨松町的海湾计划区!三田村建设的总公司是面向运河的八层楼建筑,最顶楼是社长室,岛田武史正拿手巾擦拭放在装饰架上的骨董茶壶,一边感叹经营者难为地说着∶“接单的机会很多,且持续了四十个多月的好景气,而建筑业界也呈现出从所未见的活络景况,可是当前人手不足却造成接单后无法如期完工的困境。”
“现在的年轻人,对会弄脏身体,或是粗重的活等工作,都兴趣缺缺。而这些工作在建筑工地则是家常便饭哪!”谷津省平只好答腔与其相呼应。
“没错没错!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扛不起钢筋,就算只给他一根钢筋,都还是扛不起来,不出三天就逃到红茶店去当服务生,还振振有词地说着红茶店的薪水较高,工作又较轻松,可以随时陪伴女朋友!”
岛田武史对于最近年轻人的做事态度深表不满。“所以反而是外国的劳动者较克苦耐劳,也就是说日本应该尽早开放劳动市场才对!”
岛田拼命批评现今的社会形态,让谷津赶紧将话题转回。
“我们现在不谈工地的事,听说鹤田幸佑在早些时候,曾有竞争对手是吗?”
三田村建设虽然称不上是大型的建设公司,但在建筑业界中仍算是中坚份子。
其规模较大鹏建设略小,但是却野心勃勃地想赶过大鹏建设,尤其这次参与文艺复兴大楼工程的招标案,成为大鹏建设公司的强烈竞争对手。
特别是岛田武史社长,算是企业的第二代接棒者,年轻的他拥有强烈的企图心,听说他在十年前曾担任负责与政府单位打交道的营业员,曾与大鹏建设的鹤田幸佑一起争夺一项公共工程的承包权,谷津今天来就是想听听社长说些鹤田幸佑生前的事,并想从中思索鹤田幸佑失踪身亡事件问的谜底。所以他才会特别藉采访社长的名义来与其面谈。
“对了!听说鹤田先生在佐渡车祸身亡呀,想想我几年前还会与他一起竞标工程呢!”
“听说他以前是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没错!他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那家伙还曾偷过我的名片。”
“什么?偷掉您装有名片的皮夹吗?”
“不是皮夹,只有偷名片。”
“他偷名片要做什么?”谷津惊讶地问道。
因为他想象不到这种盗人名片用来不正当使用的行径,会出自于大型建设公司优秀员工鹤田幸佑之手。
“鹤田先生有巧妙利用社长的名片吗?”
“没有!他把名片全扔了。”
“什么?扔了?”岛田所说的话,让谷津愈来愈糊涂。
“那家伙偷了我二、三十张的名片绑成一叠后,全数丢进水沟!那家伙从很早就是让人不能大意的对手!”
原来如此呀!谷津终于了解社长的意思。
因为建设公司的投标课员或是营业员,与政府官员打交道的初步方法,即是交换名片。
何况政府单位发包的公共工程,一年不下几百件,且所发包的工程是不限各县市的建设省均可得标承包。
亦即高速公路、水库、还有整治河川等国家大规模的工程,实际上是由全国八个地方建设局的官员所掌管。
所以建设公司的营业员或是投标课员,为了能与负责道路建设、维修道路、整治河川、下水道、都市计划、住宅等公共工程的政府官员打通关系,都会每天拜访各局各课的官员,并不时嘘寒问暖,更不忘留下名片以加深官员印象。
不管课长在不在座位上,他们都会将名片置于其桌上,常会使得一天不在办公室的课长桌上,会有一堆名片大排长龙。
就连各局处长、次长等拥有个人办公室的首长,虽然无法一一拜访,但都会将自己的名片投入名片箱中。不过早期这个名片箱是置于走廊上的。
那时候的岛田武史为承包一工程,但却长期未接获政府官员的青睐,有一天他忍不住地来到相关单位询问∶“最近别的公司常被指名投标,可是我们公司却一直没被点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的公司一点也不积极!从没看过你露脸,既然你那么不诚恳,我们根本无法安心将工程交由你们公司负责!”当官员如此回答后,岛田吓了一大跳。
“怎么可能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每天都有来露脸呀!”害怕地搓着手回答。
“你才没来过呢!你过来看看,我这里根本没有一张你的名片!”承办人员指着累计表说道。
那累计表是课长请女职员设计,以统计每个月每家公司共集几张名片,由此调查看那家公司最具“诚意”。而累计表中,岛田的公司则是一张名片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岛田每天确实都有来此单位报到啊!
之后,他才发现名片不翼而飞的真相。
当时因为竞争对手的大鹏建设(当田时尚称为鹫尾建设),鹤田幸佑在丢自己名片入名片箱时,乘机偷走竞争对手岛田的名片,并将它丢入水沟中!发现真相时已太晚了!最后工程由大鹏建设包走。象这种竞争手段,都让人意想不到。
“现在听起来可能觉得他很卑鄙。但从那之后,我私底下可是非常尊敬鹤田先生呢!我称他是竞标鬼神。等我当上社长后,我曾说过我想请大鹏的鹤田幸佑担任公司的营业员呢!还有还有……”岛田在沙发上坐下。
“鹤田幸佑的列车招待及事先登记的方法,也是非常有名呢!”
“什么?什么是列车接待?”
即厂商接待一般政府官员时,为了争取印象分数,都刻意表示自己的诚意,期望能获得指定招标的对象。
可是公务人员却不想明目张胆的接受接待,因为大家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被收买。
因此鹤田幸佑将重量级的各政府机关的课长或部长列入接待名单,然后想尽方法打听出他们何时出差,出差到哪儿,并假装搭上同辆列车,这是他最拿手的高招。
当他在列车上碰到这些政府官员,都会假装是巧遇,并将官员请人列车餐厅后,利用坐车时官员心情轻松的情况下,边请官员喝些啤酒,边从闲谈中获得公共工程的招标时间及计划等相关讯息。
“嘿嘿嘿!他这种作法连新闻记者都应该会觉得汗颜呢。听说他还有另一种事先记录的本事?”
“没错!这也算是他的英雄事迹!”
岛田似乎聊得相当高兴,便从酒柜中取出白兰地,倒入两个玻璃杯中。看他这么兴高采烈地谈鹤田的相关事迹,应该表示不是什么不好的方法吧!
“什么是事先记录啊?”谷津赶忙问道。
“那也是接待战术之一。”
最近厂商及官员因之前进出酒家的招待方法,引人侧目,所以大家最近都尽量避免进出此类场所。
这方法就是鹤田幸佑事先到银座或赤阪等地的几家具乐部或是酒家,预付官员的几次费用,让官员可免费享受超值服务,并使官员都能安心进出这些场所,这就是鹤田事先记录的方法,可非常有效地收买人心。
“这么说来,鹤田先生是因为想出这些办法而受到公司信赖,进而晋升为投标课长罗!”
“才不是呢!别小看他,他在公司的业务上也帮了不少忙,象是购买建筑用地这类困难度极高的工作,他也负责帮忙集了许多资讯,好让公司以最有利的条件购买土地。”
这么说来鹤田幸佑应该是个全方位的承包人员罗!听岛田这么解释,就表示在佐渡车祸身亡的鹤田幸佑,实在是个厉害角色罗!
“谣传说这次的海湾计划,大鹏建设似乎被人密告了一番,社长有什么想法?”
“这是个尖锐的问题!你好象意指是我去告密的。”
“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也听过这谣传,好象是说我们公司的人去密告嘛!其实那是因为外界都认为我们是大鹏建设公司的竞争对手,所以自然认为是我们告的密。其实这根本是空穴来风!”
岛田边啜饮着白兰地,边辩驳道。
“再说我们根本不在乎没标到这项工程,可能是因为大鹏建设自己树大招风,自己就有很多敌人,才会有这谣传出现来中伤他们,换句话说,他们利用宪民党的势力,对建设单位政治献金,并招待那些官员打高尔夫球,还请官员喝花酒,确实是人引人注意了!最后还利用政治关系,使自己公司顺利得标、承接工程等,手段是太过招摇了。”
“您说宪民党中的有力人士是药王院豪造先生吗?”
“恩!我们不要提到是那个人。”
“这次的招标案也动用到政治献金吗?”
“不动用政治献金怎么得标?”
“献金金额是多少?”
“这种事可不是我能说出来的吧!”岛田如此说完后问道,“对了,听说和鹤田课长一起身亡还有一位秘书,那女的有没有什么特别事迹。”
“你是说船越加寿美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美人秘书嘛。我以前就注意到她的存在,当她和鹫尾社长一起参加宴会时,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她很象一个人。”
“你说她象谁呢?”
“我后来仔细想想,觉得她很象我姐姐的朋友千叶小姐。那位小姐和一位很年轻的建设公司社长结婚,而她先生公司的总公司设于船桥,他们曾是大鹏建设公司的联盟公司,不过他们夫妻的公司在某一年,因为工地发生事故而引发赔偿纠纷,结果导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声明破产的两夫妻连夜逃亡,最后双双服毒自杀!真是红颜薄命呀!我总觉得那个叫做船越加寿美的秘书,非常像年轻时代的千叶小姐,而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以剥削联盟公司出名的大鹏建设社长,竟然会找一位酷似以前曾剥削过子公司的社长夫人的女人担任秘书,还让她随侍在侧,在我看来,我都会以为是千叶小姐的灵魂跟着他呢!我也曾询问过那个叫船越加寿美的秘书她母亲的名字,不过她并未回答我?”
岛田边喝着饮料,边说着那美人秘书也是红颜薄命吧!
不过谷津此时却未再继续听他说话的内容。因为他想到船越加寿美这位性格强烈的女子,内心里面可能隐藏着一段悲惨的过去,让他心里不免遭受冲击。
加寿美说不定真的是岛田社长所说的那位千叶小姐的女儿呢!这点满值得深入调查,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这点有必要仔细确认!)一想到这儿,谷津便大声地表示∶“感谢社长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指点我这么多事!”
待谷津起身离去时,已是下午两点左右。
谷津省平现正立足于位于青山三丁目的大鹏建设总公司。他准备拜会那位在员工名册上列于总务部员工的梨本忠义,他直觉认为梨本忠义应该是社长的专属司机,所以他想直接与其碰面,询问其和鹤田幸佑一起到佐渡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梨本到佐渡去,真的背后暗藏玄机的话,他说不定不会全盘说出事由。不过,他想利用这次出其不意的拜访,看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破绽出现!
他想趁其不备,试着抓出事件的破绽。抵达青山三丁目已是下午三点,大鹏建设总公司的办公大楼,耸立在街道旁,玻璃窗户则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谷津走进一楼大厅,直接往接待小姐处走去,并递出名片,表示想见总务部员工的梨本先生。于是接待小姐拿起电话,拨内线通知总务部,在一阵短暂的对答后,她转告谷津说∶“听说梨本先生正在休假中。”
“什么?休假?”
“对呀!总务部现正在确认中,因为梨本先生从三星期前即无故缺勤中,所以现视同休假中。”接待小姐放回话筒。
“很抱歉!请问梨本先生是社长的司机吗?”
为了找出线索,这点一定得确认。
“没错!他主要的工作就是为社长驾驶车子。”
“那么,现在是谁担任社长的司机呢?”
“是剑持勇司先生!啊!就是现在坐在门口那辆车上的人,那人就是剑持先生。”
接待小姐视线望向停在大鹏办公大楼大厅正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而驾驶座上则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既然那车子是社长专用车,那就表示鹫尾龙太郎社长马上会因执行公务,坐上那辆车离去。谷津如此判断着。
“您找剑持先生有事吗?”
“没有,我没有要找他,我是有事找梨本先生!”
谷津说完后,准备往门口走去时,刚好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位年纪较大的长者,和一位看似秘书的年轻男子。而那位秘书拎了一个看似很重的皮箱!他想那位长者应该就是鹫尾龙太郎吧!
谷津趁鹫尾走到身旁时,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的身材已是中年发福的圆滚身材,且多出的肌肉似乎压迫着他的脸颊。
鹫尾龙太郎只看了谷津一眼,就边瞧手表,边往停在大门外的车子走去,完全无视于谷津的存在。
谷津马上跟出去,在大门口寻找计程车。这里不愧是青山街道,到处都可找到空的计程车!谷津才顺着大鹏办公大楼前的街道走没几步,即招到计程车。一搭上计程车,他马上对司机说道∶“司机!麻烦你待会跟着停在那儿的黑色轿车之后。”
中年司机很疑惑地问道∶“是跟踪那辆车罗?”
“别说那么露骨嘛!只不过是跟着那辆车,想看看它往哪儿开去而已!”
“这样不就是跟踪了吗?”
“你要这样说也行。”
“可是现在路况满拥塞的,可能会跟丢呢!”
“我相信你二十几年开车的技术。”
中年司机一边苦笑,一边启动车子。
鹭尾龙太郎坐上车后,车子沿着青山街往涩谷方向直驶而去!
道路上的状况还算顺畅,当前为止只碰上两个红绿灯。
谷津今天没碰上梨本,一想到接待小姐说的他从三星期前即无端缺勤,公司却以他休假来处理,这个线索是否意味着什么不寻常呢?
三星期前,不正是鹤田幸佑他们在佐渡发生车祸时间的不久前吗?而森山巡佐也曾说过,梨本的名字出现在搭乘渡轮的旅客名单上,这不就表示梨本真的去过佐渡。
但是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行踪呢?难道他和鹤田他们的车祸事件有所关联吗?边看着窗外,谷津边如此想着,而前方的轿车已直驶入宫益阪。
(鹫尾社长到底要去哪里?)说不定拜访老友后,然后再返回市区吧!
反正谷津就是想知道鹫尾的行踪吧!前方的轿车上了宫益阪,车子开过涩谷车站旁JR线的平交道后,再越过一个红绿灯,车子转入道玄阪,很幸运的是谷津的座车并没跟丢。
“司机先生!技术真好呢!”
“现在我们可能得保持些距离罗!因为那部车停在路肩上。”
“什么?”
听到司机如此说道,谷津马上往前方挡风玻璃望去,发现黑色轿车停在往道玄阪的途中,并且还停进左边的路肩。一想到鹫尾可能要下车了,正准备从口袋中取出钱来付车资时,却因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而停手。
因为鹫尾并未下车,相反的在一家和式餐厅门口站了一位身着深蓝色和服的女子,往黑色轿车走近,并坐上轿车,而车子此时又开动了。谷津的眼睛则一直盯着那女子的背影!
(这女的好象在那见过?)谷津绞尽脑汁拼命想着,终于他让想起是谁来了!
(啊!对了!)远远看那和服的花纹及华丽的装扮,都让他觉得她不就是银座俱乐部“舞姬”的妈妈桑峰尾千登势吗?
(嗯!绝对不会错!)难道鹫尾和她白天幽会?想是这样想,答案却马上出现了。
待峰尾千登势上车后没多久,车子直上道玄阪,在大桥红绿灯处往左转,直驶入南平台的住宅区。这一带可是比田园调布及成城更早成立的高级住宅区,现在虽然在都市中心盖满了公寓,不过这一地带却仍残留着雄伟壮观的古老豪宅。
“司机先生,可否请你将速度减慢些!”
于是谷津搭乘的计程车停在一个路口外的道路旁,观察黑色轿车的动静,发现它慢慢滑进一座豪宅的庭院内。
“司机先生,就麻烦停这儿了!”谷津在车资上又多加给了些小费。
“真不好意思,只有一点小费!”
“没想到距离这么近,我还以为会跟很远呢!”
“真抱歉!没让你多赚些。”说完后,谷津下了计程车。
他走到黑色轿车停入的门口,看着门前的门牌。发现上面写着“药王院”
。
果真如他所预料的名字!因为宪民党的建设系统的国会议员大老,他可是大鹏建设公司的强力后盾。
如果是晚上,峰尾千登势一人来到药王院的家里,那就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不过现在是白天,她竟然和鹫尾及秘书同行,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谷津想尽办法拉开门栓,潜入庭院内。当他正准备窥探玄关内的动静时,却发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望,却看见一个身着深蓝色制服且身材极为高大的男人走来。
“你在那做什么?”那男人还冷眼瞧他。
“没有!我没做什么!”
“那你干什么潜入人家的家里?”
“很抱歉!我经过街道时,发现门牌上写着药王院,所以找想这里可能是那位有名政治家的家,我只是想一窥政治家的风采!”
“只有这样而已?”
“是的,只有这样而已。”
“没什么事的话,快出去!”
穿着制服的男子就是驾车载鹭尾来这儿的司机剑持勇司。谷津只好马上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这男人绝不是单纯的司机!)因为谷津感受到背后冰冷的视线,正盯着他走出庭院!
(我好象觉得有人盯着我!)鹤田翔子那天又感觉到这样的视线存在。当她走出家门准备出外买东西时,经过有川宫纪念公园,准备越过木下阪时,老觉得不知道从何处有人一直盯着她瞧的感觉!
刚开始时,她总认为是自己多心。可是自从前天家里遭歹徒入侵后,她就认为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只是不确定这视线到底是从何处投射过来的罢了!
不过,她可十分确定在公园的某个角落,或是树荫处等不知名的角落,有人一直盯着她瞧!而且她直觉地肯定是个男子的视线,但她就是无法确认那人的长相及外貌。
她想到了说不定是前几天那三个歹徒,又开始监视着她家了,而且可能是柳濑、韭崎、松村三人中的一人,一直监视着她呢!这让翔子的背脊发麻!
于是翔子紧张万分地跑了起来。还好她今天穿着轻便的洋装,并戴了副太阳眼镜,行动还满方便的。
麻布区内,设立了许多的外国的大使馆,象翔子家附近就有五座大使馆,如∶瑞士大使馆、西德大使馆、法国大使馆、中国大使馆、马达加斯加大使馆。所以之前在广尾及麻布周围是有很多外国人的城市,也因此专门供外国人购买东西的超级市场也很多。
在有川宫纪念公园的附近有一家叫做“AZABUSUPER”的超市,除了供应外国人商品,当然也供应日本人的商品,所以翔子在这里可以采买到美国、法国、德国等国家的特殊食品及日常用品。翔子进入店内买了几样东西,而在店内却未发觉有人在盯着她。
当翔子买完东西走出超市后,街道已变得昏暗。她又绕到附近的花店及蛋糕店,坐在蛋糕店内的咖啡厅喝了杯咖啡,眼睛则仔细瞄着窗外的一举一动,看是否能查出视线所在,透明的玻璃窗外,人潮汹涌。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找不到监视着她的那道眼光!
(真是很离谱!)这简直就象是在玩“谍对谍”的游戏嘛!
翔子喝完咖啡后,喘了口气。街景已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霓虹灯的光亮。
翔子今晚非得参加朋友开店的开幕宴派对。看看手表,已是晚上七点了,翔子抱起购物袋站起身来付了咖啡钱后,走出蛋糕店步入黑暗的街道中,回到家门口后,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玄关旁有一人影,而且还是个男人,她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
“太太!是我!”映在街灯中的人可不是船越周太郎吗?
比起惊讶的成分,她比较在意的是他要做什么?
难道一直监视我的人就是船越吗?
“因为你外出不在,所以我一直在门口等你!”
“有什么事吗?”
“只问有什么事吗?别这么冷淡嘛!我们从佐渡之后很久没见了呢!”
“我应该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越说越无情了!别这么冷淡嘛,我可是有话想告诉你哟!我们进屋谈吧!”
“恐怕不太方便。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你在热海可不是这么冷淡的呢!”
“别再提那天的事了。”
“站着说没关系吗?”
“没关系!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那个叫谷津的男人昨天来找我,那男人是太太的什么人?”
“我没必要回答这问题。”
“你当然有必要回答,因为那男人从我这里借了加寿美他们的照片,他说要寄到佐渡的警局,还说加寿美及鹤田幸佑并非车祸身亡,而是被人谋杀?”
船越周太郎越说越大声。
在这夜晚寂静无声的住宅区内,那么大声地谈话是很容易引人注意的,但是翔子又不想请他进屋谈。因为只要一进入没人的屋子里面,船越一定又象在热海的那晚,露出狰狞的面孔对她上下其手。
翔子赶忙思索着说道∶“船越先生,这件事我也想跟你谈谈。我们就往木下阪后直走,出了六本木的朝日电视台后,途中经过妙善寺的附近有一家很大的咖啡店,我放好刚买的东西后,马上过去那儿,所以请船越先生先去那儿等我!”
那家店是翔子高中好友所经营的法国面包咖啡屋,翔子很熟悉的环境,这么晚如果是到俱乐部或是酒店和船越谈事情的话,都让她觉得很不安全。
没想到船越却接话说道∶“那我们坐车去吧!我车就停在角落。”
“可是我买的东西……?”
“那东西带着走也没关系呀!反正有车嘛。”
船越怕翔子会放他鸽子,所以要求她与他同行。
“好吧…只能谈一小时!”翔子答应坐他的车。
走到船越的车子旁,船越拿起钥匙打开驾驶座旁位子那边的车门。
“我想坐这个位子比后座舒服,所以请上车!”
翔子只好抱着买的东西坐上驾驶座的位子。
接着船越坐上驾驶座说道∶“往这条路直走吗?”
“没错!”车子马上就发动了。
上坡道后,眼前的是马达加斯加大使馆,道路在此分左右两叉路,车子继续往前直走。
右手边是旧麻布,左手边则是西麻布。而被称为朝日电视街的左前方,有一栋名叫“麻布传奇”的大型白色建筑物,在它的一楼则开了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就在那,它对面有停车场,所以请左转。”
翔子如此说道,但是船越并未减速,反而加速往前越过那家咖啡店门口。
“你怎么了?我们不是约好要在这儿谈吗?”
“现在这时候再点个茶和蛋糕来谈话,不是很浪费时间吗?所以找另外再找一个安静可供谈话的场所。”
“停车!我要下车!”
船越伸长左手,一把抓住翔子欲开车门的手。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翔子!你再胡来,我们的车可会撞到对面车道上去呢!”
船越以相当冷静的口吻说道。
“如果你敢胡来的话,说不定我自己会去撞车喔!”
船越周太郎这男人,可能并非恶劣的歹徒,只是碰到某些事会比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象他上次会突然来访,并引诱翔子一起到热海去抓奸,而今天也是这种情形。
他可能是想借此发泄之前在疗养院苦闷的生活,以及和加寿美那强悍的女人共同生活的窝囊气吧!
“我很喜欢太太,所以我想以后不称呼你太太,改口叫你翔子好了!我对翔子的爱意,连加寿美都相形失色呢!所以请别再说要开车门跳车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从浴室的窗户往外看夜景!
眼前的夜景太过感伤,也太过寂寞。山手线的铁路及车站月台均映照在萤光灯下。
月台上等车的人影不甚清淅。看着电车进入月台打开车门后,大批人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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