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如果先生觉得二百五这个数字不好,那就二百六。六六顺,有六肯定是好数字。
赵德良说,太贵,我买不起。
女孩说,那你总该还一个价吧。
赵德良说,一百。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三百块钱就把自己卖一次,在赵德良看来,这性也太不值钱了。他原本就没想过要购买对方的性,只是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个见不得光的行业。他之所以出价一百,是考虑到,价格低到了这种程度,根本没可能成交。他想,自己咬定一个根本不可能成交的价格,最终谈不成,女孩离开,而自己也省了麻烦。可他并不知道,性的买卖有很多种,既然是论次卖,那就像卖商品一样,属于零售。零售自然不论价,只要能赚到钱,正所谓薄利多销。何况,还有更黑的门道,赵德良根本不清楚,不管你开的价多低,对方都答应,把你带到某个地方,交易一旦完成,就不由你出价而由人家出价了。
女孩说,做我们这行也辛苦,先生就多给点吧。
赵德良根本就没有想成交,怎么可能多给?咬定一百,一分都不肯多给。
女孩主动降价,从两百六降到两百,又降到一百八,再降到一百五。
待她降到一百五时,赵德良开始有些担心。她竟然肯降这么多,说明一百还是可以成交的。如果女孩最终同意一百元成交,他不是陷入被动了?他想再次往下降,降到五十,肯定就不会成交了吧?于是,他报出了自己的第二个价,八十。
女孩见他不仅不往上升,反而往下降,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先生你真厉害。好,八十就八十,我赔本和你做生意。先生是现在就走吗?
赵德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大吃一惊。说实在话,这一辈子,他还真没感到有什么问题让自己棘手,也不觉得有什么难题是自己处理不了的。可现在,面对这个做特种生意的女孩,他突然觉得麻烦来了。他不得不将自己扮成一个违背商场原则的人,立即说,不行,八十还是太贵了。五十。
他是想女孩知难而退,自己好抽身而出。没想到女孩卓然变色,伸出手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你玩老娘呀?
女孩这一拍桌子,惊动了旁边的人,周围几桌,便朝这边看过来,同时还有三个年轻人,快速地走过来,其中一个刁着香烟,人还没过来,声音已经过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女孩杏目圆睁,指着赵德良对那个刁香烟的男子说,华哥,这个老不死的不是东西,欺负我。
华哥看了看赵德良,说,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赵德良实在没料到,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哑口无言。
华哥又转向女孩,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说,华哥替你做主。
女孩将大致的经过说了一下,却不说她开价三百,他第一次还价一百第二次还价八十。而是说她出价五百,他还价三百,第二次还价二百五,她答应了,他却反悔了。
华哥也不管事实怎样,说既然答应了二百五,那就是二百五。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和女孩去快乐,付二百五,要么什么都不做,答应给多少就给多少。
赵德良虽然尴尬,却也不害怕,愤怒地说,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要抢钱吗?
华哥在当地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他怕过谁?见这个老者不识相,当即抓住了他的胸,一下吐掉嘴里的烟,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大声说,怎么了?老子给你理,你不要是吧?你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
赵德良暗吃了一惊,还真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自己一巴掌。省委书记在自己的辖区内挨了打,传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他当即说,当然是共产党的地头。
正闹着的时候,徐雅宫赶来了。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冲过来,伸手就抓住了华哥的手,她的力气还真够大的,一下子将华哥拉开,然后以自己的身子,挡在华哥和赵德良之间。同时,她嘴里说,你们要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吃了豹子胆了,他是……
赵德良意识到她有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此时,周围围了很多民众,那些人如果知道省委书记为了找小姐和人冲突,那可就麻烦了。赵德良连忙伸手拉了拉徐雅宫。
还算好,徐雅宫脑子转得虽然慢一点,却一点都不笨,她迅速明白过来,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华哥见突然冒出一个美女替这个老者出头,这个美女还真不是盖的,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往这泸原城里一走,回头率绝对涨停板。他当即说,哟哟哟,有美女替老东西出头呀。那你说说,他是谁?说着,伸出一只手,要来摸徐雅宫的脸。
徐雅宫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迅速从自己的包里翻出记者证,举在他的面前,说,我是记者,你敢乱来?
华哥见到她掏出的证件,顿时冷笑一声,说,记者?我看看。说着,伸出手,将徐雅宫的记者证接了过去。他并没有看记者证,而是迅速从塑料套里面抽出了内页,几下就撕了,并且说,记者,吓唬老子呀?以为老子没见过记者?你这记者证是假的。
唐小舟端着一盆田螺一盆炸小鱼出来,见这里围了一大圈人,暗吃了一惊,迅速上前,扒开众人钻进来,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立即说,怎么回事?
华哥怪腔怪调地说,哟,又从哪个B缝里钻出一个来了?想打架是不是?
唐小舟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面前这个人,一定是当地黑社会的头子。任何黑社会,肯定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背后一定有人替他们撑腰。他陪着省委书记微服出访,如果闹出事来,自己还想在省委办公厅呆下去?说不准会落下个大处分。现在,他必须不惜代价将这件事压下去。他当即一脸的谄笑,伸手搂了华哥的腰,说,兄弟,别激动,和气生财嘛。有什么事,我来解决。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将华哥往旁边拉。
两人离开此处,到了卖烟酒的那个柜台前。唐小舟说,这位兄弟,实在对不起,我们是江南日报的,那位老者是我们报社的贵宾,从北京来的。他们可能不太了解当地的情况,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这里给你赔不是。
华哥虽然撕了徐雅宫的记者证,可记者的头衔,他还是有点忌讳的。现在听面前这个人又说是江南日报的,他便不可能完全当人家不存在了。但另一方面,他是在这里吃饭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能服软,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唐小舟自然知道,他所说肯定不是真的,用脚都可以想明白,这伙人是黑社会的,那些小姐是被他们控制的,他们就靠这个赚钱。现在这种局面,闹起来肯定对自己不利,无论如何,他得不惜一切代价平息事态。他赔着笑脸说,对不起,兄弟,实在对不起。我们那位朋友从北京来,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太熟悉,所以多有得罪。不怕告你,他是我们社长的朋友,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我回去向社长没法交待。要不这样好不好?我提两个解决办法,一,你说个数,我给你,我们以后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如果这样不行,我们也可以在当地找几个中间人,让他们出来做个保人,宗盛瑶、董有志、文杰明,你看他们哪个出面更好一些?
华哥看了他一眼,心中应该是暗自惊了一下。毕竟,唐小舟说出的,是泸源市的一二三把手。当然,这三位领导的名字是公开的,谁都可以说出来。因此他说,你威胁我吗?
唐小舟连忙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要不,找孟庆西也行。说着,唐小舟拿出手机,一边翻找,一边报出孟庆西的手机号码。来泸源之前,他特别记过当地几位主要领导的手机号码,市委市政府几位主要领导的电话,他以前就已经记住了,此次又记了组织部长、公安局长的电话。他报孟庆西的电话时,有意说错了最后一个数,不一会儿,从手机中翻出了孟庆西的电话,才将这个数改正过来。
误打正着,唐小舟觉得,公安局长应该可以镇住这些人,所以报出孟庆西的手机号。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人,恰恰是孟庆西的儿子孟小华。孟小华很清楚,父亲有几个手机,面前这个人报出的手机号,恰恰是极少人掌握的。这说明,此人说是江南日报记者,那个老者又是江南日报社长的关系,还是从北京来的,似乎不完全是假话。江南日报社社长是正厅级,省委委员,级别比泸源市委书记可能还高一些。事情如果闹大了,说不清会是什么后果。既然这个骨头难啃,孟公子也就准备退了。
孟公子说,那你说怎么办?人家小姑娘受了欺负,总得有个说法吧。
唐小舟说,你说二百五,是吧?这样,我给你三百,怎么样?
如果是没有根基的人,恐怕没有一两千,此事解决不了。还是公安局长的面子大,最终孟公子同意以三百元了结,还说这是给小姑娘的精神损失费。
泸源城里的卖春女1唐小舟回到座位,赵德良不问他是怎么解决的,而是问,这是个什么人?唐小舟还没有回答,旁边一桌有个老人小声地说了,你们是外乡人吧?刚才真是险。你们惹了他,麻烦就大了。
徐雅宫问,他有什么来头吗?
老人说,他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叫孟小华,泸原城里的一霸。
唐小舟顿时知道,难怪事情解决还算顺利,自己误打正着,把他父亲那个专和上级领导联系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表面上,他还是想多了解点情况,便说,公安局长的儿子就敢为所欲为?泸原市不是还有市委市政府吗?
老者说,你们不知道,他和市委书记的儿子宗国军是一伙的。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公安局长,你说,还有谁敢惹他们?
赵德良说,老同志,按你这样说,这里好像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似的。
老者说,你这个同志说得有趣。这里当然是共产党的天下,宗盛瑶是共产党的市委书记,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赵德良说,宗盛瑶的儿子为非作歹,难道他这个当老子的,一点都不知道?
老者说,泸原城有多大?说不知道,你信吗?
赵德良说,那不是还有市委常委吗?那些常委都在干什么?
老者笑了笑,说,你这位同志,像是从国外来的。你不想想,宗盛瑶如果上面没人,他当得了市委书记?在中国当官,什么都不怕,只怕上面没人。
正说着,有服务员过来,老者连忙调转了身子,不再理他们。
赵德良再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趣,对两人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唐小舟说,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埋单。
余下的时间,唐小舟一直忐忑不安。他将赵德良带到这里,没料到闹出这么大件事。这件事如果在官场传开,赵德良的名声肯定受损,自己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赵德良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怎样处理这件事?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表现?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普通人常常可能遇到类似的情况,一般都能相安无事,怎么同样的事,发生在赵德良身上,就变成了这样?埋完单回来,他认真地看赵德良,发现他的表情很严峻,完全没有来时的轻松。他心中一凛,完全不知此事是福是祸。
三个人一起向外走,徐雅宫倒是乖巧,轻轻挽起了赵德良的手臂。赵德良竟然没有拒绝,迈着他特有的细碎步子,向外走去。
回到酒店,唐小舟考虑到,大家这么走回去,一定要经过余丹鸿的房间,说不定,余丹鸿开着门等他们回去呢,如果见他们和徐雅宫一起不是太好。他便找了个机会对徐雅宫小声地说,我们先上去,你等一下再上去。
赵德良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并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
徐雅宫便说,赵书记,我还要买点东西,就不和你们一起上去了。
赵德良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去买吧。
唐小舟回到座位,赵德良不问他是怎么解决的,而是问,这是个什么人?唐小舟还没有回答,旁边一桌有个老人小声地说了,你们是外乡人吧?刚才真是险。你们惹了他,麻烦就大了。
徐雅宫问,他有什么来头吗?
老人说,他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叫孟小华,泸原城里的一霸。
唐小舟顿时知道,难怪事情解决还算顺利,自己误打正着,把他父亲那个专和上级领导联系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表面上,他还是想多了解点情况,便说,公安局长的儿子就敢为所欲为?泸原市不是还有市委市政府吗?
老者说,你们不知道,他和市委书记的儿子宗国军是一伙的。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公安局长,你说,还有谁敢惹他们?
赵德良说,老同志,按你这样说,这里好像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似的。
老者说,你这个同志说得有趣。这里当然是共产党的天下,宗盛瑶是共产党的市委书记,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又是谁的天下?
赵德良说,宗盛瑶的儿子为非作歹,难道他这个当老子的,一点都不知道?
老者说,泸原城有多大?说不知道,你信吗?
赵德良说,那不是还有市委常委吗?那些常委都在干什么?
老者笑了笑,说,你这位同志,像是从国外来的。你不想想,宗盛瑶如果上面没人,他当得了市委书记?在中国当官,什么都不怕,只怕上面没人。
正说着,有服务员过来,老者连忙调转了身子,不再理他们。
赵德良再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趣,对两人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唐小舟说,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埋单。
余下的时间,唐小舟一直忐忑不安。他将赵德良带到这里,没料到闹出这么大件事。这件事如果在官场传开,赵德良的名声肯定受损,自己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赵德良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怎样处理这件事?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表现?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普通人常常可能遇到类似的情况,一般都能相安无事,怎么同样的事,发生在赵德良身上,就变成了这样?埋完单回来,他认真地看赵德良,发现他的表情很严峻,完全没有来时的轻松。他心中一凛,完全不知此事是福是祸。
三个人一起向外走,徐雅宫倒是乖巧,轻轻挽起了赵德良的手臂。赵德良竟然没有拒绝,迈着他特有的细碎步子,向外走去。
回到酒店,唐小舟考虑到,大家这么走回去,一定要经过余丹鸿的房间,说不定,余丹鸿开着门等他们回去呢,如果见他们和徐雅宫一起不是太好。他便找了个机会对徐雅宫小声地说,我们先上去,你等一下再上去。
赵德良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并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
徐雅宫便说,赵书记,我还要买点东西,就不和你们一起上去了。
赵德良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去买吧。
唐小舟果然有先见之明,整个晚上,余丹鸿都坐立不安地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四处打听赵德良的消息。他甚至想找到宗盛瑶,命令他出动全市警力去找赵德良,因为害怕此事被赵德良知道后,会更进一步对他产生反感,这才作罢。终于听到外面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他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抢到走道上,见赵德良和唐小舟一起走过来,便往脸上挤出一堆的笑,说,赵书记回来啦。
赵德良并没有停下,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丹鸿同志,没出去活动一下?
余丹鸿说,我没赵书记清闲呀,这么一大堆人出来,我担心有个什么闪失没法交待,所以,一直守在房间里。边说,边随着赵德良向前走。
赵德良说,大家都是成人,能有什么闪失?
唐小舟开门的时候,赵德良站在门口,见余丹鸿跟在自己身边,便问,丹鸿同志,有什么事吗?
余丹鸿知道,赵德良这是逐客了,立即说,没有没有,赵书记你安全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说着,转身走了。
已经开门进去的唐小舟暗想,这个余丹鸿,如果知道赵德良今晚的经历,他一定后悔刚才那句废话。什么叫赵书记你安全回来了我就放心了?难道他知道赵德良今晚出去会遇到麻烦?这岂不等于说,今晚的事情,是他策划或者参与策划的?唐小舟自然知道这件事与余丹鸿没有半点关系,但赵德良不一定会这样想。赵德良高高在上,对社会底层的事,了解不是那么详细,判断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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