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摸了摸苏辛柔软的头发,带着笑容。
“不,你舍不得我去冒险,我怎么可能舍得你去冒险。”
如果万一有事,第一个死的绝对是三姨太。
“不怕,反正我已经活不久了。”
二姨太拍了拍苏辛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大夫说了,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没法治了。”
她摔了一跤,请来的是医馆的有名的大夫。
那大夫给她开完药之后,二姨太照常的喝着药,可是第二天,他明明坐在凳子上坐的好好的,突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几个时辰之后自己醒过来,总是会觉得头疼,恶心想吐。
二姨太又把那大夫起来了,让他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大夫望闻问切之后,按了按她的后脑,让她想开些。
一块硬硬的东西,昭示着她命不久矣。
苏辛立马想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大概是肿瘤。
如果放在以后,科研技术足以支持开颅,良性肿瘤那么活下来的几率很大,如果是恶性肿瘤那么可以准备后事了。
可是按照现在的医学技术,就算是洋大夫也不敢随便给人开,毕竟没有精密的仪器和好的环境,大脑不比身体的其他部分,万万马虎不得。
而且按照现在的人们的观念,开颅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不就相当于死了一样吗。
苏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二姨太解开了她的头发,拉着苏辛的手去碰那个地方,果然是有一个硬块。
“本来娘是不想说的,就这样有一天突然睡过去也不是一件坏事,娘说出来你哥和你爹也没有办法去治好我,何必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二姨太叹了声气。
“所以让娘来吧,反正娘也快死了,娘怎么舍得让你去拼命。”
就算苏辛长得再怎么大,变的再怎么厉害,在二姨太看来,她还是一个孩子。
苏辛动了动嘴唇,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娘。”
苏辛的鼻子发酸,这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
“娘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见你哥成家立业,没有看见你找到自己的好归宿。”
“去吧。”
二姨太拍了拍苏辛的背,把房间的门关好。
她最爱的一套戏服还压在箱底,她没事的时候就要拿出来晒晒,让她的老朋友见见阳光,那些油彩都还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会给自己画半面妆,然后匆匆洗掉。
苏辛走进客厅的时候,主座上的日本人都看直了眼,叽里呱啦的对着身边的翻译说些什么。
“太君说非常欣赏你们家的女儿,夸她长得长得很好看。”
翻译笑着说。
客厅里的韦家人可都开心不起来,都板着一张脸,表情冷漠。
“太君让你坐到他的身边来。”
翻译对着苏辛说。
“这狗日的喜欢听戏吗?”
苏辛没有上前,站在原地望着翻译官。
“你尽管说中文,反正这狗日的听不懂。”
翻译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
他是被迫抓过来当劳力的,其实这种当面骂人的感觉还是比较爽的,反正别人也听不懂。
“她在说什么?”
日本人指着苏辛。
翻译用日语和那个日本人交流了一下,那个日本人突然鼓掌,笑着点头。
“枝枝?”
坐在一边的韦老爷心里有了不好预感,在看见二姨太没有跟着苏辛一起来的时候,那种预感就更加浓烈。
“爹,这是娘的选择。”
“胡闹!”
韦老爷捏着椅子,手上的青筋鼓起,痛恨着自己的无用,到这般地步,还要自己的妻子站出来。
“娘是自己的理由的,她的身体已经不能让她陪你很久了。”
很悲壮,也很无奈。
如果这个结局注定是悲剧,那么对于二姨太来说,这样的死亡更有意义。
日本人看起来耐心还不错,眼睛一直的盯着苏辛看,透露出来的意味谁都能察觉出来。
韦庭皱着眉头,心里烦躁。
大夫人不动如风的坐在那里,韦轩坐在她的旁边,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