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曹叡即位后,曹植对这位侄子也非常关心,提出了不少治国之道,要求为国家多做点贡献,只因曹叡猜忌之心过重而作罢。但其心之诚,可见一斑。
书卷气过重的曹子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殊不知,兄弟相煎之事,有重耳和公子小白仇杀于前,有唐太宗兄弟火并于后。历史的经验告诉人们:在很多情况下,感情和权位是势不两立的东西,选择了感情,就远离了权势,选择了权势,就必须牺牲感情。只是曹子建沉湎于亲情之中,无暇细考。心不够狠,手不够毒,是曹植失意的重要原因。这一点,曹丕比他清醒得多。所以在他看来,煮豆燃豆荠,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三为友情所困。
曹植不仅对众兄弟有情有份,对朋友也是有情有义。当时,曹植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是曹操故人之子,丁仪、丁翼兄弟。二人颇受曹操重视,他们是曹植的有力支持者,多次在曹操面前力陈立曹植为太子。曹丕怀恨在心,终于找个机会把丁氏兄弟全家男口全部杀害。曹丕这样做,不仅铲除了异己,而且给重感情的曹植以很大的打击。眼见朋友遭难而无力相救,心中万分凄苦,产生强烈的负罪感:“利剑不在掌,结交何须多。”同时,幻想自已能够救朋友于水火:“拔剑削罗网,黄鹤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野田黄雀行)。
四为性情所困。
在性情上,丕、植二人也大异其趣。曹丕是一个工于城府、善用心计之人。而曹植是一个率性而行、心胸坦荡之人。性情的不同,决定了二人境界的高下,也决定了二人不同的命运。曹丕在才气上比不过曹植,于是“御之以术,矫情自饰”比如,每当曹操外出,百官及诸子都要到城外送行。这种场合,曹植凭借他过人的文思和口才,常常即席发表一通对父亲的华美颂辞,曹丕虽然文学功底也很高,但才思不及曹植,为了扭转不利局面,曹丕往往回避口才上的较量,干脆伏地痛哭。让曹操觉得曹丕虽然才思逊于弟弟,其诚心又略胜一筹。
而曹植的率性而行,往往误事。早在年轻气盛之时,他就“口吐狂言”立志要“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意思是说,他不愿做个平平庸庸的文人,要在政治上建功立业,有所作为。虽然后来他没有一以贯之地朝这个方向去努力,却在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使曹丕多了一份戒心,多了一份嫉恨。
曹植由于才气太多,有时难免侍才傲物,缺乏自制力。魏志中说他“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建安二十一、二年间,曹操有事外出,留在邺城的曹植不仅喝醉了酒,影响了政事,而且私自坐着王室的马车,打开了王宫的正门司马门,在只有帝王本人在举行典礼时才行走的“驰道”上纵情驰骋游乐了一番,一直走到金门。曹操震怒之下,不仅处死了公车令,而且对曹植甚为失望:“始者谓子建,儿中最可定大事者”自此以后“异目视此儿矣”
曹丕、曹植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却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遭遇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从他们身上,我发现,重感情的人和重权谋的人相较,往往吃亏;率性而行的人和工于心计的人相较,往往吃亏;侍才傲物的人和平庸圆滑的人相较,往往吃亏。难怪人们称曹子建为“绣虎”“绣虎”者,有虎之能而无虎之威也。他是一只唯美主义的老虎。而追求唯美主义,在现实生活中是难免要碰壁的。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