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经常遭到晓舟珩一伙人的调侃,说他那手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般讲究。
不等尹旧楚,晓舟珩跟在仆役身后拾级而上,自己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跳之心,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只不过听尹旧楚说了几句话,脸上就有几分燥。才上了几级台阶,便隐约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以及男女窃窃的呢喃声。
待晓舟珩上到二楼,一切都明晰了——这并非普通的宅子,而是一家名为水烟湄青楼的后院。晓舟珩轻车熟路,推门进入一间雅间,马上有婢女为他脱去了外衣,一扫房内被莺莺燕燕所包围的几人,皆是熟悉面孔:
“这不是咱们的李府佳婿么。”那人声音低哑,似乎正喝到兴头上,怀中左一个右一个娇滴滴的倌人,晓舟珩自顾自落了座,不抬头也知道,说话的那人是松江知府江淮江大人的小儿子江如里,字渐觉。
“你可别嘲我,若不是为了生计哪里肯去那种地方?”
“你入府甚久,也不说搞上几个娘儿们,你这皮相还愁甚么?你若是把她们放到床上,把家伙亮出来,还不是要把你尊成玉帝老儿?”江如里与身边的浑倌人笑作一团。
“胡闹!也不怕得罪了李府掉脑袋!今日不提那甚么李府,咱们今日是为西云兄贺喜的。”这说话的是瘫在绣着艳色牡丹绒毯上的丁中愁,字空结,他的祖父曾做过太子太师,可此刻他似与他祖父教过的东西没甚么相干。“要我说,李府里的女的有甚么好,可是有堂里这几个姐姐好看?”丁中愁说着便拉过一只如春笋般的玉手放到自己的手里摩挲着,引得一众倌人们嗤笑。
晓舟珩抬首张望,环顾四周,这一群红男绿女中并未见到金陵三杰中的最后一杰,于是问道:“怎么不见宇幸?”
江如里道:“他去应天府书院教琴,今日不得空。”
晓舟珩诧异道:“他才游历回来,便寻了个差事,这厢是不走了?”
“不知。”丁中愁接过话来,“我也好奇得紧,本想今日问他一问,结果他便托人带了话说今日是不能来了。”
皇甫褚,字宇幸,闲音律,善弹琴,自赋侠气,喜浮游四方,不仅是金陵城,整个江南八府都是赫赫有名的琴师。
众人说着话,尹旧楚也进了雅间,从晓舟珩身后递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都在里面了,你看看是不是。”
晓舟珩解开那包裹,里面躺着几本残破不堪的书,但看得出书角都被细心压过的,尽可能保持了最可观的样子。
“多谢你。”晓舟珩翻了翻,又将包裹包回去,冲着尹旧楚一笑,递上一张字条,“这是下个月的,真真是麻烦你。”
尹旧楚道:“你我之间说这些,太见外。”
晓舟珩也笑,拿过尹旧楚面前的酒盅,满上后递给他:“也是。”
尹旧楚凤眼一挑,去接那小盅,芊芊素指却若有若无地划过晓舟珩手背,这样一激,晓舟珩只觉得脸上烫得不像话,连忙撤回手,只听尹旧楚悠悠道:“这世上只有我这样对你,你这样待我,嗯?”
末尾扬起的音调诱惑至极,晓舟珩自觉面红耳赤,正不知如何回应,只听丁中愁插进话来:“西云,日子可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