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的红烧牛腩真是美味极了!让我几乎忘了过完今夜,又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冒险。我从开业到现在,已不知多少次和死神无情的镰刀搏斗,幸运的是我都侥幸活了下来。
浅酌一口黑麦格啤酒,我看到陈先生腊黄的脸满是恐惧。
不怕你笑,我同样怕死,只是,我比他多了一份面对的勇气。每次出任务前,我都会为自己拟好一份遗书,这次也不例外。
我从不敢妄抱生存的希望。
“威先生,再多吃点呀!”陈太太挪动肥胖的手臂,频频为陈先生和我布莱。
“谢谢,我吃饱了。”
“那吃点水果啊!饭后吃水果助消化,对身体最好了!”
盛情难却。我只好从竹篮拿出一颗猩红的五爪苹果,勉为其难的咬下一口。
“喀嚓”苹果发出一声哀号,连肉带半透明的甜血没入蔚海薇的口中,咀嚼吞下,最后埋于胃之坟场。
蔚海薇一手游走键盘,一手端苹果,突地,她听到一段不成调的走音曲调由走廊传来。
老哥回来了。她嗑掉苹果,反手把核k进垃圾筒。
“你看起来不错嘛!那群小表怎么没有把你烦死?”
“还好,他们基本上是很可爱的!”他开了门进来。
蔚海薇看看他,又把视线拉回电脑萤幕:“我先说好,我还没发现别的线索,如果是有关笔记的事,你可以不用问了。”
“谁要问这个!”蔚少农无意识地回答,并从素描簿中抽出一份手稿,丢在她电脑桌上。
“喏,你的报告,下次这种差事别找我。”因为那本书实在太八股了。
蔚海薇停下手边的工作,不过,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作业审视,反而不解的望着蔚少农。
他对书中人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
“干嘛这样看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对笔记的事这么冷淡?”她问,她从不晓得她老哥喜欢变色龙类的爬虫生物。
“有吗?唉,先别讲那个,告诉哥,如果有个女孩发现你在看她,不但没躲避,反而回报你微笑,那代表什么?我是说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礼貌上的回应吧!”
“噢。”才只是礼貌而已呀!蔚少农有点失望。
“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又闪烁其词!为顾及自己的“孔方兄”蔚海薇实在没那个“阿美丽肯”的时间跟他研究下去,还是速回台北内湖的第一犯罪现场,作“威海卫”追查凶手去也。
蔚少农看她在电脑前喀喀哒哒不理他,自讨没趣之余,也只有举步回房了。
“哥,等一下。”
他回过头。
“你的信。”她从抽屉中拿出一支绑了牛皮纸袋的箭!”那位邮差先生很有创意。”
这是阿曦的箭。蔚少农一见那古董级的东东,立刻认出其主为何人。
拆开牛皮纸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张报名表和风咏曦给他的短函:
小蔚:
夫子糊涂,上次你的油画已通过咱们校内审核,因此夫子决定由你代表本校美术系参加第十五届”金画笔全国美展”油画类指定题赛,但他老人家一直忘了跟你讲,直到今天下午我帮他大扫除时才发现。莫怪夫子,谁没忘事儿的时候?
p。s收件截止期是一月五日,夫子嘱附掌握时间,且,他感到很抱歉。
真的还假的!?他代表美术系参加金画笔美展?
蔚少农怔了怔,盼了这么久,总算给他盼到了!
天公果然疼憨人!蔚少农还记得小学二年级时,他的美术启蒙老师曾带他去看过这项展览。
即使事隔多年,他依然记得那时在会场他们所说的每字每句——虽然,老师的脸孔已渐渐模糊——
会场喧杂,人声与镁光灯不断。
“蔚少农你看,这幅昼就是美展的第一名,很漂亮吧!”老师微倾身子,对小蔚少农说道。
老师长发飘香,扫到他的小脸,痒痒的,但他却不想躲开。
“好漂亮唷!”也不知道他是在说画还是说老师。
“这幅画名为“挚爱”利用牛妈妈对小牛的呵护表达感情,很有趣吧!?”
老师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迳自说着。“所有美术界的人都将入围此美展视为最高荣耀呢!”
小蔚少农昂起头:“老师为什么不参加呢?老师画的也很漂亮呀!”
老师一笑:
“不行,老师已经是欧巴桑了,又要教你们这群小萝卜头,没空啦!”小蔚少农本想回答“那就不要教了嘛。”但是又想到,如果老师不教了,那他不就看不到她了吗?经过小脑袋考虑后,他道:
“那我代替老师参加好不好?”
“好啊!”老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笑道:“我等着看你的作品在这里展出,千万别忘了唷!”
小蔚少农信誓旦旦:“我绝对不会忘记!因为我答应了老师”
没错!他一直不曾忘记,也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因为他答应了老师。
或许,老师早忘了他也说不定。
蔚少农看着精致的米色报名表,时而发怔,时而莞尔——他脑中一瞬间涌起许多回忆。
老师只带了他们一年多上年级的寒假结束后,老师便无声无息的调走,从此蔚少农便再也没见过她了。当时年纪小,再加上生性沉默羞怯,他也不晓得找人问或到教务处打探老师下落,只能任其成为他回忆中最美丽的一章。
蔚少农拿着报名表和阿曦的箭回到自己的房间。
“呀呼——”今天果然有好事。
他高兴的亲吻着报名表,思绪却不自觉地飞向在公车上的神秘少女。
他还有机会见到她吗?抑或,这只是场飘忽的情缘!?
就算是,蔚少农也不想去承认它。
梦想因虚幻而美丽,他宁可把理性花在另一个逐渐踏实的梦。
这既然是指定题赛,总该有个题目吧?
蔚少农翻开报名表和其他简章,搜寻所谓的“指定题目”
记得在他历年来搜集的美展指定题目中,真可说是无奇不有,而且一年比一年怪诞!
去年是“个体生死”、前年是“所有格”;再上去还有“飘”、“传说”、“我的故事”除了一、两次放水,出个什么“世界”或“生命”之类的俗题目,否则那次不是害美术界的精英们光看到题目就死了一堆。
而且,难处还不只是题目怪异,重点是它不准用抽象笔法,否则一律视同弃权,哪怕你是大师毕卡索再世也没得商量。
终于,蔚少农在简章的一角找到了今年的题目——
我的最爱
我的最爱!?蔚少农在心里把题目默诵了一遍。
他有什么最爱可言吗?妈妈、爸爸、恩师、老妹、昂和阿曦
不,感觉不对!他是很爱他们没错,但是,似乎还称不上一个“最”字。而且,他们之中有亲人有朋友又有师长,情感上不够一致——单画家人倒还不如寄张全家福改参加摄影类算了;画兄弟们,搞不好被不详内幕的“猴话族”误认成“特殊份子”——蓝旗子上印爱心彩虹的那种。
至于画恩师,他是很想啦!只可惜十年有余,蔚少农除了她那头柔柔亮亮、闪闪动人的长发和温柔婉约的嗓音外,一概忘光光也!
恩师,我有愧于您!
蔚少农叹口气,把报名表钉在醒目的地方,同时用大红色麦克笔在梵谷的月历上作下记号。
一月五日,是他可能梦想实现也可能梦想破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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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美好的周末。merryx'mas!浓郁的节庆气氛充塞大街小巷;铃铛、驯鹿、圣诞树还有白胡红装的老公公,令人的心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欢欣起来。
童年,一个好遥远的名词呵!
蔚少农徒步街头,嘴角带笑地浏览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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