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通幽,烟雾缭绕,抬起头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方炎走到陆朝歌的身边和她并排站立,指着那盆插花作品,说道:“这登天梯名字的由来,就是根据武当山的登天梯取的吧?”
“是的。”
“你选的线型尤加利虽然首尾呼应,但是,坏就坏在这个首上面。什么是天?看不见摸不着的才是天。我把尤加利的那个首给剪掉,就是为了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天不应该有界线。”
“还有这黄色扶郞虽然布局懒散,轻松写意,可是,这和登天梯的主题不符合。什么地方不符合?繁。登天梯是一条直入云宵的小道,简洁,笔直,这些黄色扶郞虽然给它增加了美感,却也是它的累赘-------这是女性插花师在进行艺术创作时的通病,她们觉得每一朵花都美,每一片叶子都不舍得抛弃。结果就成了这幅大团圆的模样。”
“登天梯不需要太多的点缀,也不需要太艳丽的色彩。它霸道直接,干脆而有灵性,我就只要三朵花就够了。花不是重点,这条尤加利才是。”
“我明白了。”陆朝歌轻轻叹息。“我也犯了那些女人常犯的毛病。”
“很正常。”方炎笑。“因为你也是女人嘛。”
陆朝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想起自己问他在干吗他回答的那个‘没’字。
走回自己的大办公桌后面坐下来,仰起脸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方炎,说道:“你要来做老师?”
“是的。”方炎笑着点头。
“为什么?”陆朝歌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老师?”
“我爷爷是老师。”方炎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在来面试之前,他就猜测到主考官可能会问这样一个有些烂俗的问题。所以,他在心里早就填好了一份完美答卷。“我爷爷的爷爷也是老师。我父亲是老师,就连我妈被我爸泡到手以前也是幼儿园老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错,做老师很辛苦,有着吃不完的粉笔屑和批不完的家庭作业。”
“可是,做老师也很伟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无数的学生会打来慰问电话,更有无数的人亲自赶到家里来探望他们的恩师,甚至还有人从美国加拿大特意飞回来--------说实话,我很羡慕。我很羡慕他们。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立志要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老师。我要奉献出我的青春,我的才华,我的身体------有一份光,就发一份热。”
方炎眼神灼灼地看着陆朝歌,说道:“陆校长,请给我一个为学生和你做牛做马的机会。”
“------------”陆朝歌呆坐在哪儿半响没有说话。
说真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怪胎。
她从来都没经历过这么露骨的应聘方式,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从业者把自己将要从事的职业弘扬的这么高尚这么伟大。
听了他的话,让人感觉他要从事的不是老师,而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
你说他是假的话,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你说他是真的吧,又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到底有几分。
“校长?”方炎等了一阵子,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忍不住出声提醒。
表演过火了?
应该不会吧。早上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嗯--------”陆朝歌的大脑这才恢复了正常,视线放在方炎的脸上,说道:“我知道了。你------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老师。”
“谢谢陆校长的认可和鼓励,我一定勤勤垦垦,鞠躬尽瘁的做好教师这份工作。”
“老校长给我打过招呼,你是老校长请来的人,能力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任何人想要进入朱雀中学做老师都会有三个月的考核期。如果三个月后,你没能通过学校的考核标准------那么,很抱歉。我会劝你辞职。”
“郑经。”陆朝歌朝着门口喊道。
郑经小跑着进来,陪着笑脸问道:“校长,你找我?”
“带方炎老师去办手续,然后送他去高一九班和学生认识一下。他将会带这个班的语文课。”
“是。校长。”郑经很是利索的答应着。
房门关上,陆朝歌离开座椅走到墙角,看着那盆越发形象生动的登天梯,轻轻叹息着说道:“美哭了。”
走出陆朝歌的办公室,方炎抬头看着校园碧蓝如洗的天空,忍不住出声感叹:“打打杀杀,不如看看校花。”
“你说什么?”郑经转身问道。
“我说,从背后看,你长的真像周润发。”
“你怎么骂人呢?”郑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