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飞过的机枪子弹,以跟他六十多岁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沿着城墙狂奔,杨丰那喜欢堆zhayao炸城墙的习惯可是恶名远扬。
“退回去!”依克唐阿边跑边冲着迎面而来的部下喊道,只是这边的被他拦住了,另一边的却一无所知,上百名士兵冒着远处射来的机枪子弹冲向女墙,然后端着步枪就开始往外射击,已经跑出两百多米的张作霖估算着时间,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土坑。
正在狂奔的依克唐阿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几乎同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自己后背上,就好像被受惊的战马撞到一样,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在城墙坚硬的驰道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紧接着就感觉无数的碎石砸了下来,他双手抱头紧靠着女墙蹲着,直到碎石雨落完才重新抬头。
再看自己身后原本所在的位置,数十米长的一段城墙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堆残骸堆积在那里,巨大的豁口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诡异,而就在城外,不计其数的敌军正在蜂拥而来。
这时候那名县令冒出来,张大嘴惊慌地喊叫着,额头上还流着血,不过他喊些什么,依克唐阿是一句也听不清了,这个六十多的老将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举着手枪冲身旁都快吓傻了的士兵吼道:“冲上去投手榴弹,堵住缺口!”
正在这时候他的听觉突然恢复了,却正好听见一名黄带子的军官尖叫一声:“城破了!”
然后这家伙调头就跑,依克唐阿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枪把他打倒,紧接着怒吼道:“堵住缺口,临阵脱逃者就地处死。”
那些士兵们这才犹犹豫豫地冲向缺口处,不过没走几步,就被远处的机枪压得一个个趴在地上死活不肯前进了,这时候进攻的前锋已经趟过护城河,不过倒是遭遇了一些麻烦,一队增援的清军正好赶到,一阵排枪打过来,瞬间伤亡了十几个。
但紧接着这边的冲锋枪就开了火,密集的子弹把对面清军打得成片倒下,端步枪的士兵开始蜂拥而入,同时不计其数的手榴弹扔向两边,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响起,依克唐阿部下那些刚成军不久的新兵们,再也没有勇气抵抗了,一个个惊叫着逃离缺口处,依克唐阿连杀了五六个都没拦住他们。
枪里子弹打光的依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在还可以打巷战,他很清楚忠勇军不可能占领宁远,杨丰至今还没公然撕下自己的画皮,进攻自己会落人口实的,借着夜幕掩护偷袭,给自己以严重的杀伤,等天亮以后撤走,然后他就可以不承认自己干过什么了,也就是说只要坚持到天亮,这些人自然会撤退。
可惜的是他知道,他手下的士兵可不知道,这些人绝大多数当兵就是混饭吃,有几个有坚决抵抗的勇气?再加上被吓坏的老百姓,这时候整个宁远城一片哭爹喊娘的混乱场面,分散在各处的清军更是没头苍蝇般乱窜,很快就有聪明的发现其他三个方向都没有敌军,既然是这样那还不赶紧跑。
还没等依克唐阿走到县衙指挥巷战呢,他部下的士兵就已经涌出西,北二门开始逃离这座城市,得知这个消息后,依克唐阿气得差点晕过去,可是气归气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忠勇军士兵正在以极快速度向着县衙推进,他们前面的清军绝大多数都可以说一触即溃,在手榴弹,自动手枪,刺刀的驱赶下没命得逃窜,尤其是那些仿波波莎的冲锋枪,再加装了大弹鼓之后,在狭窄的街道上就好像一把把扫帚般清理着前面的清军。
“大帅,赶紧走吧,再不走敌军就打到县衙了。”袁寿山的弟弟永山言辞恳切地说道,原本历史上他是战死在甲午战场上的,不过现在他是作为依克唐阿亲兵的标统。
“走什么走,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贼兵能奈我何!”依克唐阿多少有点赌气地喝道,这仗他输得真不甘心,但凡手下士兵能有点勇气,不说打败敌人,坚守到天亮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袁永山哪有心情管他的脾气,再不走人家真打上门了,到时候谁知道会怎么样,他一招手,旁边的亲兵立刻涌上去,不顾依克唐阿愤怒的咆哮,直接把他架起来然后塞进一辆马车向北冲出城门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