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波今晚代前县长王炳先生传话给陈省议员秋香小姐,盖图书馆之事他尚能掌控一部分,陈省议员想要的,王炳先生会给。”
小阿姨猛然一拍桌子道:“张静波,你这是搞什么鬼?”
关、杨二人被吓得立刻停下了笔,愣愣地望着张静波,前者催促道:“继续呀继续──”
“等一下。”小阿姨一把按住汉民的手:“不准写,你想害死我是吧!”
“那这样好了。”静波对关、杨说:“你们先迥避到院子里去,我再跟小阿姨好好谈谈。”
一等他们出了大门,小阿姨马上指着张静波鼻子啐道:“姓张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嘘──小声一点。”他转头望望楼上后解释:“这不是我在玩把戏,是那王老头子在玩把戏你知不知道?早上我到他家去拜访他,他跟我吐了一堆政治苦水,说什么后继无人啦!要我拉拔王娟将来出马选县长。”
“就凭她?”小阿姨冷哼。
“别插话嘛!”他又蹙着眉头:“我当然一口应允了呀!想当年我的崛起也是靠他王家的嘛!接下来王氏父女俩就将你当成了假想敌,大概是王老头自觉对付不了你,想拉拢你化敌为友,才托我带这口信的。”
“这么简单?”小阿姨不怀好意地斜睨他:“那你耍这一招干嘛?”
“我当然要撇清关系呀!那图书馆工程我从头到尾没插过手,怎能沾一点腥?”
“你倒闪得快,也不管我死活。”小阿姨冷声答。
“嘘──”张静波又抬头望望上面:“我们之间的纪录算得什么?最主要是得搞清楚王老头的意图。”
“你也认为他有问题?”小阿姨问。
“当然,你想想他为何不透过别的管道跟你接头示好偏要透过我?”静波停顿了会,见她没发表意见便接续道:“因为我们三人是一直线的关系你懂吗?虽然表面上我们都不是他王家的那一派,但他是我恩人,我又是你选举师父却是事实,他这一下套住我们两个便于掌控。”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人想插手图书馆工程?”
“到底有没有?”
“我老实说,有。”这会换她蹙眉了:“我弟媳的父亲,就是亲家嘛,搞了家建设公司,一直跟我说想拿下一部分的工程…”
“这就是了。你想想,王老头干过两任县长,现在虽然中风可是他耳目俱全呀!这点消息还弄不到手吗?”
“那我叫他们退出算了。”
“不!”静波一扬手道:“这是下下策。这样正表示你要跟他王家一刀两断,也连累到我得跟王家划清界限,两不利。他的厉害就在这里,把我们三人完全绑死在一块,然后再听他使唤。”
“真是老狐狸。”她怒道:“赶快反击回去。”
张静波立委晃了晃脑袋,居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要如此,我们就照接不误,最后保管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妙计何在?”她问。
“先叫他们进来抄写这份纪录吧!”
“那杨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又问。
“我的新助理呀!”他凑近她耳旁:“吃醋啦!”
“去你的。”
在关、杨二人进门时,二楼角落有个身影闪过去了。
阿忠站在宾馆门口足足等有十分钟了,感到阳光似乎移动得特别快,刚刚才照着他崭新黑亮的鞋头上,现已移至灰色西裤,待会就要照上他花衬衫,凸显出那肥甸甸的肚腹了。
干伊娘的,他在心底暗骂,不时抬腕看看手中的劳力士。他骂的不是早上的阳光;这日头是多么伟大永恒的,纵使你骂祂祖宗十八代的,祂依然每天要招呼你的头皮,晒得它发疼。阿忠并非不明了这么简单的真理,但他绝不是白干的,他干的是他的手下黑面及臭头。
就在阳光即将晒到他的油肚时,老远地他终于盼到了他的轿车,那辆通体漆黑发光的凯迪拉克,激动之余,墨镜下的左眼皮不禁上下跳动起来。
这毛病是他二十一岁那年才有的。那一年他逃兵,只身北上投靠开风月馆他的表哥烂肚大仔,起初当一名三七仔,每晚穿着木屐站在街口拉这少年仔的手、抢那老芋仔的眼镜,不亦乐乎。如此混了三个月整个娼馆人头熟了,烂肚大仔每月支给他的薪水非赌即喝掉,嫖妓是不用花钱,自己人吃剩的。当时店里有两个女人与他相好,常常背着他表哥跟他偷情,赏他一些残肴剩羹,酒色财气快活似神仙。
三七仔快干满一年时,烂肚大仔这查某间和地方帮派起了冲突,对方纠集人马来砸他馆子,沿街厮杀起来。身为三七仔兼保镳的阿忠首当其冲,在混战中左眉被扫到一刀,鲜血直流得左眼像瞎了般。事后虽缝合,眉毛却被劈断了,便一直留着那断眉,直到纹眉技术问世后方才纹出一对带杀气颇似曾叱吒风云的某政治人物的浓眉。
为主公解围而负伤的阿忠又是主公的表弟,一下便成了那查某间的大红人,争宠的对象,有人甚至说烂肚大仔终会将事业移交给他表弟主持。
阿忠有大将之风哩!
可惜好景不过三个月,某个夜晚警察与宪兵临检,没动风月馆女人的半根汗毛,倒把阿忠给抓走了,罪名是逃兵通缉犯。
当时流传有一种说法:出卖阿忠的正是他大表哥烂肚大仔。原因有二:一、他有功高震主之势。二、他坏了娼馆规矩,玩自己的赚钱工具被烂肚大仔知悉了。
这一段近二十四年的历史也许早在阿忠的心底荒芜,但却遗留了他这个终身的毛病──一激动即眼皮跳。
这跳动的左眼皮,在他跨入凯迪拉克宽敞的后座之后更加剧烈了。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凉飕的冷气亦无所助益,冲着前座那两颗愈看愈不对眼的脑袋瓜子就劈哩啪啦地左右开弓起来,打得黑面和臭头二人直往座下躲。
“大的,安怎啦?”在驾驶座上的臭头哭着嗓子问。
“现在几点?”阿忠暴吼道:“我叫你们几时来?”
“十点二十啊,才晚二十分。”黑面在旁辩白道:“咱是想让大的多温存一下,故意晚到的。”
“我驶你娘,你爸今日面见王老县长,若是有啥米差池当心你们的皮。”
阿忠发完火后,扔了颗槟榔入嘴嚼着,很快又回忆起从昨夜延续至今晨的温柔乡中。黑面说得不错,若早在十年前他绝对舍不得放那女人走的,非熬到最后一刻不可;在床上办事最大,管他什么过气的县长,精子泄光才算数。可惜啊!人过中年那肉棒愈发不听使唤了,早晨起来鼓足余勇连带手淫才教它重新振作起来,从那女人后面就猛戳下去,这才唤醒她吱吱哎哎嚷着。
叫艳红的这女人是个新到的惹火货色,宾馆的“内将”理所当然先报给忠大的知道,让他先来尝鲜。
昨晚他喝了个七分醉,扒了个精光躺在床上等着,艳红才推门而人,他的小弟弟便隐隐膨胀着。
她穿一件黑薄纱,里边的黑色胸罩清晰可见,下身则着白色迷你裙,没套丝袜,两条细瘦的腿令他幻想起架在男人肩头的姿势。
“哇,大的,你伊根是安怎?”艳红刚回头便瞧见他不老实的肉棒,叫嚷起来:“雄纠纠气昂昂。”
“快,快来呷它……”阿忠喘着。
艳红扔了皮包跨上床,一把握住他的弟弟,笑着说了句广告词:“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然后上下摇动起来,再使劲一捏,马眼处便流出一滴精液。
“给你一项特别服务。”她说着脱去衣裳解开胸罩,这时肉球便迫不及待地蹦跳出来,竟然硕大无比,简直和她的身材不相称。
艳红俯下身子,将那对肉球夹住他小弟弟上下摩擦起来,从阿忠脸部纠结的表情看来,他爽极了。艳红愈摩愈快,还张开嘴,在他小弟弟从她胸口探出头来时便含住它,如此双重服务使阿忠哀哀叫着。
他受到刺激了,挺起身体掀起她的迷你裙,抚摸她的臀部,再一把扯下她的黑色底裤,伸指直戳入她阴洞内,险些就忘了她是妓女而想凑嘴上去了。
二十初头便在娼馆当三七仔,且与两名妓女同时厮混的阿忠,对她们的私处可是了若指掌,手指一探入,居然就有些许淫水流出,简直教他吃了一惊。
“你不是职业的?”他好奇地问。
“人家在银行工作例!”艳红嘟着嘴答;“玩股票输得惨兮兮,不得已才下海……”
“哪家银行?说不定可以转去做你客户,跑三点半多多通融呢!”他开玩笑说。
“不告诉你。”
艳红似乎故意要撇开这话题,挺腰一屁股坐上去硬生生吞了他的阳jù,然后猛烈摇晃起来,那两粒肉球也跟着上下大波动。他被它们深深吸引住便用双手扶住,向中央一挤,而粒乳头竟合在一块,然后他一张口竟一次含住了两颗葡萄,简直是神乎其技。
艳红在上位是最能发挥的,一摇一晃间,那屄洞仿佛会吐纳一般一松一紧夹得阿忠心脏加速跳动,双手忍不住越过她身躯紧紧抠住她臀部,配合她动作,腰肢亦猛往上顶,一来一往,越动越快。以艳红的经验知道这次交易即将完结,在阿忠正要高声叫唤之前三秒钟,她紧紧坐住不动,然后像磨豆腐那般转动屁股,果然三秒钟后,阿忠高声叫了出来,一泻千里。
“害了,忘记戴保险套。”阿忠真是乐以忘忧。
“放心,我没问题。”艳红拿卫生纸为他擦枪:“你的我也检查过了。”
原来她最初的口交乃是为了便于就近目视他有无性病,只是有一点她似乎不甚满意,一面抚摸着他胸部的刺青一面问:“大的,你怎么那么快?”
干,有够伤人自尊。
阿忠在车内有些恼火,不禁对臭头下令道:“你不会快一点是呒?”
也是为了自尊,接见阿忠这种三教九流人物,王老县长是从不用轮椅的,他端坐沙发首席,下身着黑色西裤,完全看不出双腿是无用的。
阿忠这类江湖人物,别瞧他在道上叱吒风云,毕竟邪不胜正,遇到从前的父母官,说话的声音就和他的左眼皮一般抖个不停。
“你坐近一些,我们讲讲悄悄话。”老县长吩咐道,似乎在他家他都有些不放心,怕被人装了窃听器似的。
阿忠移至他左边,极不自然地像个小学生端坐着,等候他下一步的指示。
“图书馆这一标,我已经完全绑住了。”王炳小声说:“剩下的要看你了。”
“没没问题。”阿忠还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会,方接续道:“人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搓圆仔汤。”
“这一次要高明一点,不是非要动刀动枪不可。”王炳嗅了嗅鼻子,蹙蹙眉道:“恫吓,你懂不懂?不战而驱人之兵你懂不懂?这才是战争的最高艺术。”
王老县长的这一番话,说得阿忠竟冒出了汗水,他知道他说的是去年闹出的“鼎王枪击案”。
鼎王那家建设公司是个大财团所有,为了立体快速道路工程和他们拚起来非得标不可,怎么都不肯接受搓圆仔汤的条件;阿忠一光火便私自作主,派了五个兄弟到鼎王的办公室去,一进门便掏出了家伙,先把出入的大门和总机控制住了,然后将凡是玻璃的器具全部砸碎,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颇是吓人,所有的职员全吓得躲在办公桌下;俟碎裂声静止后,又是尖锐的枪响共五声。
事后,在新闻的炒作下,警方不得不大事侦办,目标直指王炳在背后操控的这家“巨人建设”,害得他阿忠不得不率着兄弟们落跑到其它县市去避风头,所幸王炳在后边善后得宜,终使大案化小、小案化无,最后成了无头公案,不过他们的损失亦不小,“巨人建设”为了避嫌,不得不退出那项工程的招标。
那次的教训,使阿忠现在还浪费了一些汗水。
“是,是。”他很有礼貌地答话,还故作优雅地掏出了手帕拭去汗水,才嗫嗫地说:“枪,我拢总收起来了,不会给伊婴仔黑白冲。”
“你现今的身分不同了,不是日(左加辵部)月(左加辵部)婴仔。你已经漂白了从商,就要有商业眼光,非到不得已不得用武力。”
“我知样。”
“这一次工程包下来之后,注意,全部的水电我要交给小阿姨。”王炳又嗅了嗅鼻子。
“那个省议员?”他问。
“嗯。她亲家的公司。”王老县长似乎有些疲累地靠到沙发椅背上说:“细节我自会安排,不用你操心。”
阿忠知晓他疲倦了,故问:“搁呒啥米代志?”
王炳思索了会道:“注意你自己的身分,莫黑白开查某,你身上的气味很难闻。”
他说完又嗅了嗅、皱了皱眉。
阿忠离开王家之后左眼皮跳得更凶,倒不是为了老县长责怪他带了一身骚味去他家,而是依据这些年他们合作的经验,直觉上他认为老县长要将水电工程交给小阿姨陈秋香去做,总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若照以往他纯粹江湖人的思考逻辑来想,老县长必是要回馈那个常令男人私下手淫的公众人物,但自立足商界之后他脑袋瓜子里的纹路已比起从前多了那么几条,因此感觉就不一样了,但要他从中找出什么蹊跷之处,说句实话他老大还没这能耐,要有的话,那县长宝座岂不该他坐啦!
张静波可不同,他已从王炳那次的谈话当中察觉出他故乡的政坛正在起微妙的变化,不管是王老先生是否有行将就木之感,想做最后的人事安排,以确保他王家子孙在政坛的地位,或者他另有所图;至少可以确认一点,他的所作所为都与他张静波的政治前途有极大的牵涉,致使他不得不有所防范。
王炳曾是他的恩人,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变成仇人,政治上尤其有可能。
要想窥探其中的奥妙,只有找王娟谈一谈了。他约她出来喝咖啡。
一杯咖啡换来的代价,有时很惊人。
红娘子王娟这天穿着一身墨绿色赴约像个小情人,很教张静波心动,一时间忘了本来的目的,猛在心里边占她便宜。
“你是来看我时装表演的吗?”王娟似笑非笑地说:“有一双不老实眼睛的男人,不叫政客,叫色狼。”
他收敛起了眼神。很可惜有一副伶牙俐齿的女人,不叫女人,叫政客。
“小娟,你有没想过还你女人的本色,摆脱政坛上红娘子的包袱?”他还不打算进入正题,先跟她斗嘴玩玩。
“如果我这样做,你肯结束你名存实亡的婚姻,再来娶我?”她永远是挑衅的姿态。
“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笑了出声。
“当然,若有这种姻缘,我老爹规划的县长人选可能不是我而是他的女婿了。”她也笑了出声。
多愉快的开始,像一对小情人讨论着美好的未来。
“可惜呀!可惜。”王娟话锋转得挺快:“你的心目中只有小阿姨,却没有红娘子。”
“你胡说,这种暗语极危险,很可能毁了我的政治前途。”张静波立即辩解。
“这可不是我说的哟!”红娘子也立即顶回去:“地方上许多人都这么说,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他又立即联想到一道谜语:一个裸体女人坐在石头上,打一四宇成语:“空穴来风。”
真他妈的绝,他又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红娘子王娟被搅糊涂了:“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在台北、她在台中,我可是道道地地的本地人,这些流言我听多了。”
“你也承认是流言?”
王娟遭他这一问也傻了,思索一会方道:“别人以为你是新好男人、以为那是谣传,我可不以为然。”
张静波轻啜一口咖啡,眼神忽然迷濛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街景,似答非答地说了句:“养在家里的女人就叫内人,对吗?”
“张大哥──”王娟发觉愈来愈不了解他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忽而又回过神来把手一挥道:“小娟,我们愈扯愈远了,有的没有的说了一大堆,该回到正题了。”
“好吧,你说,约我出来干什么?”
“还不就是你老爸上回谈的事嘛!”
“我的政治前途吗?将来选县长吗?”她一连串的问。
“当然,为了避免未来两只母老虎相争,我得先劝退小阿姨,对不对?”张静波马上分析道。
“小阿姨是一个阻碍,难道──”王娟斜睨他一眼:“你就不是?”
“小娟。”他正色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你爸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说的一句话抵一万句,我怎敢从中作梗?说实话,县长,我还没看在眼里。”
“那你要怎么劝退小阿姨?像我爸爸那样施舍一些工程,她就会退选?”
“我自有我的方法。”他顺着她的话反问:“放工程给小阿姨,是你出的点子?”
“不是。”小娟面露不屑说:“我跟她誓不两立,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好了,这丫头片子毕竟只是初生之犊,看来整件阴谋还是掌握在她老子手上。
这老狐狸要怎样揪出他的尾巴来呢?
“其实,小阿姨的政治前途完全掌握在我手中,我不明白恩公为何不敢放手让我去做?”他又试探性地问。
“我老爹会相信你吗?以你和小阿姨的暧昧关系,说不定被出卖的是我们父女。”
蛇终于被引出洞了。很明显地她父亲的意图他并非完全不知晓,至少他知道她父亲对他已不信任了,尤其牵涉到小阿姨之事,王炳便有所疑惧,那么为了小阿姨之事,他会遭“连坐法”亦不无可能。
“恩公多疑了。”他故意将她的说(想)法推到她老爸头上:“如小阿姨跟恩公对上了,我不帮恩公的话那我还算是人吗?”
“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你徒弟。”小娟冷哼了一声:“你走的每一步,我老爸都在看。”
至此,张静波完全了解了,原来王炳是在考验他,利用这个机会看他张静波的“风向”。这样看来,王炳早就对他的忠诚度起了怀疑,甚至可以这么说王炳已经知晓他和小阿姨的亲密关系了,怕这层亲密关系超越他们之间的恩情才来考验他的;好在他并未过早选边站。这就是他这些年来的政治历练,没让自己步入险境。
“小娟。”他忽然举起了右手:“我在这里发誓,我对你爸爸──恩公是忠心不贰的,无人可取代。对于小阿姨陈秋香,我会让她调整脚步配合恩公的。”
张静波喘了口大气,返回他位在郊区的别墅,立即电召他的新助理杨小姐,要她即刻前来面谈。
“我猜得没错。”他冷冷地道:“王老头暗地里想动我。”
“大立委,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杨小姐没发表意见,却异常冷静。
张静波沉默不语望着眼前这位妙龄女子,原本思潮翻涌的心里突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曙光。
杨小姐五官凸显,尤其那两片厚厚的嘴唇极富诱惑力,就是这使他分了心升起了那道金黄色的曙光。
“你为我工作,除了小阿姨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
“我想,没有了。”
“那好。”他的目光仍盯着她丰厚的唇:“我回台北开会的时间,这边的工作就全交给你了,我将赋与你重责大任。”
“但凭大立委使唤。”她弓腰谨慎地道:“小女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声调突然转为温柔地说:“小杨,你过来。”
杨小姐温驯地靠近他,似乎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似的闭起了眼睛。
张静波伸手轻轻碰触她的唇,顺着唇形来回抚摸,那柔软的程度使他下体逐渐膨胀了起来。
“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吗?”他试探性地问。
“愿意,大立委。”她答。
他站起身解开腰带扯下内、外裤,小弟弟迅即蹦跳登场。他按下她肩膀道:“来吧!”
阿忠这一生刚出道就被他大表哥烂肚大仔摆了一道,进入苦窑“初级班”受尽各地角头的凌辱,从此他暗自发誓,在险恶的江湖中再也不受人摆布;他要当老大,当摆布别人的人。
他做到了,也可以说只做到了一半。现今他是个老大,不过王老县长给他的感觉,让他以为又是另一个烂肚大仔仍在摆布他,说不定哪天还会再出卖他,他不得不防。
凭他阿忠一介三七仔出身,要和老奸巨猾的政治人物斗还早得很呐!这点他也是心知肚明,好在这大老粗总有心细的时候,他还有一颗棋子可用。
那是他的小学同学刁侯,调查局派驻当地的调查员。
某次他在看完“龙门客栈”这部电影后,与他约会突发奇想地唤他“东厂的”,从此刁同学都不叫而以“东厂的”代之。养兵千日也该是用于一时的时候啦!阿忠约了“东厂的”在“红美人”酒家见面。
“忠大的,你现今越来越大条了哟!”刁侯故意扬声道:“咱兄弟见面场面一定要这么大吗?”
刁侯指的是阿忠所带的黑面、臭头及一干小弟,将房间内一张大圆桌坐了个满座。
“好兄弟──”阿忠陪笑道:“你是大人物咧!咱这小兄弟拢是来陪你喝酒开查某的,你千万莫见怪。”
“是呀!刁大的,我先敬你一杯。”坐在刁侯身旁的黑面率先起哄,与调查员干了个杯底朝天。
“啥米刁大的?这款话千万莫讲。”刁调查员放下杯子立即制止:“我只是公务员而已,是吃你们的头路。”
“刁大的太过客气。”臭头亦插话了:“谁人不知你在地方上呼风唤雨?跟阮大的又是换帖的,咱做小弟的以你们为榜样呢!”
“好啦!好啦!”阿忠双手挥摆道:“紧叫小姐来,咱兄弟已经动不住了。”
燕瘦环肥一干酒家女十来位排排站定,各自展现最美之笑容等候选妃。阿忠对黑面的一摆手,示意交给他处理,黑面不啰嗦,三、二下就这个那个点将起来,很快地点出近十位小姐,在每个男人中间坐了下来。
当然在这种重要场合坐在他老大阿忠和刁侯之间的女人绝对是最漂亮的,否则这一干子小弟明天都得扫地出门了。
“忠大的,小妹阿娇阮敬你。”在他俩老同学之间的女人发话了。
“干!”阿忠倒喝了一声:“没礼貌,谁是上宾还看不出来,需要人指点吗?”
阿娇反应倒挺快,立即转身向着刁侯举杯道:“大兄,小妹这厢有礼了。”
“请了,请了。”刁侯嘴巴上谦让着,才放下杯子手可不让了,立即伸至她大腿上搁着,见无什反应便慢慢摩擦起来。
几巡酒厮杀过后,阿忠对阿娇说:“你上台去唱拉卡西,刁大爷自会颁奖,包你爽。”
打发走阿娇后,他在嘈杂的音乐声下仍靠近刁侯说:“这个阿娇,你有满意呒?”
“老同学,你有啥米话,请直直讲。”他单刀直入。
“嘿!嘿!嘿!”阿忠干笑了三声,左眼皮又跳动起来:“阿侯,你是老江湖,没话讲的,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代志相求呢!”
“凭咱的交情,你怕什么?”
“最近我碰到了麻烦事──”阿忠在这种环境之下,仍要附在他耳旁道:“你知道,我合作的对象一直是王老县长对不对?近日他的行动很怪,似乎跟小阿姨结盟了。”
“那有可能?”刁侯惊讶地问:“他们虽不是死对头,但以王娟跟小阿姨的恶劣关系,王炳理所当然是挺王娟,绝不会跟小阿姨有所牵扯,这是地方上都知道的事。”
“天下大事分分合合,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无永远的敌人。”阿忠现今说话的语气绝非当年那个三七仔可比了:“只是分合之间,我怕被那老芋仔出卖了。”
“那你想怎样?”刁侯问。
这时阿娇唱完了一首歌,黑面早准备好一个茶盘,上头放有三杯啤酒,每个杯下压一张干元大钞。他将茶盘捧来交给刁侯,由后者代表上台献给阿娇;阿娇迅速地干完三杯酒,那三千元便落入她胸罩里边了。众兄弟在下边直嚷着不能过关,要阿娇吻刁侯一下;阿娇得了便宜啥事都肯干,搂住刁侯便吻;刁侯更不客气舌尖硬闯她齿缝纠缠了好一会。
二人互搂着入座后,众酒家女皆争抢着上台唱歌,不是为了展现歌艺而是看上那小费好赚。
“我的钱也不是好赚的。”阿忠在刁侯坐定后对他说:“我想请你帮忙查王老头和小阿姨两人。”
“你是指那省议员小阿姨吗?”阿娇在二男人中间插嘴问。
“干!”阿忠又对她喝道:“有你插嘴的份吗?你只要把下面的嘴张开就好,刁大爷等下会让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