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来了消息,说是看到有辆银灰色的小面包车从山上开下来了,就是伊人失踪的那段时间。
接下来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只是过了一个小时,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天那么久,陈子昂的手机响了。他接了,没有说话,十几秒后锺嗯了一声,挂断后对两个男孩说:“人已经出了市里,在国道上,正往北走呢。”
仁念慈说:“向北?是要去B市么?”
陈子昂说:“恐怕是。”
可是他们追去B市,又能上哪儿找人呢?
仁念慈正想着要不要马上乘车去追。仁咏慈说道:“我记得仁恩慈的老婆娘家是那边的。”
陈子昂说:“他们要把人带回家去吗?未免太明显了吧。”
仁念慈苦笑道:“伊人只是个孤儿,只要她没死,就算孩子流掉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对奶奶来说,比起野女人生的不良曾孙子,她更愿意保护长孙。”
“你们家的人啊,太冷血了!”陈子昂摇摇头,叫手下开车,送两位仁少爷去B市。他则留在家里等消息,随时通知两兄弟。有了四个保镖,再加上司机,仁念慈心里便有了底,握紧拳头,像是下定决心要去揍谁。
汽车一路开往B市,仁咏慈焦虑地看窗外,回头见仁念慈闭目养神,问道:“你知道是谁把伊人带走的吧?”
“老张,或许还有小王在配合。”
“我猜也是。”
两人互看一眼,扯扯嘴角,又错开视线。
仁咏慈又问:“伊人会没事吧?”
“她若是有事,我叫仁恩慈全家跟着陪葬!”
B市离得不远,不过两小时的车程。他们不计代价开飞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路上注意着有没有银灰色面包车,却始终没遇上。到了市里,又失去目标,打电话给陈子昂,问他下面该往哪里走。这一回陈子昂收到线人的消息了,就在仁恩慈妻子娘舅经营的一家夜总会里。
他们把伊人带到那种地方?仁咏慈一听破口大骂:“他们是要把她关死么?”夜总会房间多,又僻静,经营者都把当地的黑白两道打点好了才能做生意,真是谁也管不到!
仁念慈按住哥哥的手,说道:“冷静下来,待会儿有场硬仗要打。”
两个男孩,四个保镖,寻到那家夜总会,把车停在远处,分成两路看了地形,然后分配突入的路线。仁咏慈发现弟弟做这种事情异常顺手,人员安排到进攻方式,都讲得头头是道清晰合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新鲜惊神,又有些畏惧,看着弟弟那坚毅漂亮的面孔,仁咏慈深深地感觉到,没有同仁念慈为敌真是万幸!
行动之前,收到陈子昂发出的最后一条情报,伊人被关在二楼东边最后一个房间里。仁念慈叫两个保镖装成客人进去,另外两人则跟着自己预备爬墙过去。仁咏慈问:“我该做什么?”
仁念慈说:“你在外面等着,我们出来,你就开车过来把伊人带走,送去医院。”
仁咏慈并不满意这个吩咐,问道:“我只是等着,什么都不做?”
仁念慈说:“我把最艰巨的任务留给你了。”
当哥哥的身手不如人,计谋不如人,只好听人家的差遣。等就等,到时候仁念慈要是受了伤,他才不管呢,带着伊人远走高飞!
仁咏慈坐汽车后面,一直盯着夜总会的大门。他们未敢把车直接停在门口,而是不远处的一家超市门前,所以几乎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仁念慈做事已经很小心了,知道他们两兄弟的脸对方都熟悉,于是只派了保镖进去摸底。至于爬墙撬锁之类的事情,仁咏慈肯定做不来,只能落得个拖后腿的下场。
真的很没用啊!仁咏慈哼一声。心里有三只小猫在抓来抓去,快要把胸膛给撕碎了。担心伊人,担心孩子,也担心弟弟,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的人变得多起来?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有了惦念的人,烦恼增添,却也更加充实了。如果能顺利找回伊人,他一定要更小心地守护她和孩子;还有仁念慈,再也不打架了,如果有外人欺负他们,那小子才是最可靠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仁咏慈探身到车外,想要过去看情况。司机突然说:“仁少爷,他们出来了!”
“哎?”仁咏慈抬眼一瞧,见仁念慈抱着人往这边跑过来。离得近了,仁咏慈看清弟弟额头上淌着血,急道:“你受伤了?”
“快点,送她去医院!”仁念慈把女孩往哥哥怀里塞,又跑了回去。
“你不跟我们去吗?”仁咏慈大声问道。
“我不去!”仁念慈回身一笑,眼睛里透出精光,像是野兽在夜间猎实时发出的光芒,血性十足呐。
果然是不能得罪的人啊!看那样子,是要回去拼命的,仁念慈的胆子太大了点吧?仁咏慈没工夫想这些,忙抱着伊人挤进汽车后排,叫司机往医院里开。屁股坐稳之后,他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伊人,白净的小脸上沾着血,不知是她的还是别的什么人的,眼睛紧闭,嘴角抿直,似是承受痛苦。他轻轻地唤:“伊人,你哪里不舒服?”
女孩掀开眼皮,沙哑地说:“我肚子好痛……孩子……要生了……”
仁念慈当真把最艰巨地任务留给哥哥了。仁咏慈在路上经历了比等待更可怕的折磨。心爱的人受痛苦,他却帮不上忙,只能抱紧了她,不断催促司机开快些。伊人在他怀中抖个不停,时不时溢出呻吟,轻轻飘进他的耳中,像是拿把刀在扎他的心。
“伊人,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嗯……啊……”女孩簌簌地落泪,原来生孩子会有这么痛!肚子里面的小家伙真是要了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