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拿一壶酒来。”
隗暮目光慢慢凝实,缓缓克制住过分的冲动,起身离去。
天色不知何时早已暗下,樊云烨拉起衣襟,近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庭院。
而等隗暮拿着一盘子酒壶酒杯回来之时,庭院中只有那柄脱了鞘的短剑,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他放下盘子,缓缓附身拾起剑来,小心翼翼地插回腰间的剑鞘之中,望着樊云烨住处的方向,目光空茫,不知所思。
而另一处屋内,樊云烨眉头深锁,盯着烛火一点点燃尽,第一次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或许他陷得太深,太过于狂妄自负了。
“咔”的一声响起,一幕结束。
摄像机已经停止了拍摄,可现场的所有人,却都仍旧呆立在那里,久久无法从这份情绪中回过神来。
没有人预想得到,这般激烈而隐隐暗流涌动的戏码,会在从未演过感情戏的秦之易身上看到,而又与这一切的环境、场合贴合得如此完美而自然。
所有的挣扎,就仿佛是切身发生在那个人身上,而又被赵导的显微镜无限放大,展露在了观众的眼前。
渐渐地,众人才想起这一场似乎一遍就能过了,远比预计的时间花得要少。
赵导拍板定论,看所有人都有些恍惚,今天又十分顺利,就提前宣布了收工。
这时,才有人想起主演还没人照料,古装片卸妆与穿脱戏服都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演完这么一场戏,情绪消耗最激烈的应当是两位主演才对。
场外,秦之易的私人助理小跑着上前,向着布景那边看了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秦之易已经不见了,就连秦之易嘱托要照顾的另一位新人,也一并没了踪影。
助理和赵导等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准备去庭院后面找找。
布景庭院外侧,假山石后方,一处隐蔽的阴影之下,刚刚还在镜头前气场十足的主公“樊云烨”,正毫不霸气地被人抱在怀中。
就连秦之易自己都没想到,只是演一场吻戏,就让他这样出不了戏,甚至将那份惶恐与害怕一并带出了戏外,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可他即便是明白,戏中的樊云烨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自己绝不会像那样对待一个爱慕着自己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地感到恐惧与不安——害怕在自己的内心,也存在着同样的一份冷漠;担忧自己的那些做法,会带来同剧中一样的结局。
厉容紧紧地抱着恋人,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秦之易的身边。他不是戏中的“隗暮”,他能够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他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