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将军摇了摇头:“再好的谋略,军士不勇也是枉然。”
孟定山说:“将军说的是。我记着将军说辎重一箱不许少,后半夜便着了一分队,专职送这辎重上船。”
丑将军平静道:“可有偷袭吧。”
孟定山不否认:“有五波,皆是来自不同方向。但益州军军纪严明,作战有序,松散的荆州军哪里是对手,四波俱败下阵来。到第五波时,竟随意放了放箭便算了,连人都没来。”
“这辎重,今日便可到石门吧?”
孟定山行礼回禀:“是。”
丑将军点了点头,说:“定山,辎重装完了,带上将士守住利川大本营。我和你镇北将军住腻了荒郊野岭,这几天挪挪窝。”
孟定山点了点头:“我等丘壑间的兵士回来,便一起出发。”
祝如歌颇有不解,方才将军一通分析,似乎言下之意是守住码头便好,但听孟定山之言,似乎丘壑之间仍有分队。
丑将军将他肩头一拍,翻身上马。
建平城似乎并不太平。
自从建平前任主营被血屠之后,建平城这块肥肉自是早该吃下了。可惜丑将军和卜醒扎营极远,一路军队浩浩荡荡行军下来,竟也花了几日时间。
益州军开赴建平的这支队伍,皆是卜醒亲手挑选的,其中尽是平日里循规蹈矩、知晓利害的军士。
何况临行前,卜醒还特意三令五申:不可扰民、不可欺民、不可伤民,违者当即军法处置。镇北军跟着这位镇北将军少说也有数年,自是知晓他的脾气,应了便不敢再有造次。
丑将军和祝如歌只是单骑、并无步兵,且良骏宝马,脚程极快,不到半日便从鹤峰来到了这建平城。
建平城不大,整个地区还被大江及其支流分成几片。此地民众倒也机灵,倚着江上优势尽数建着吊脚楼,凌空跃于水面之上,街道之间便以木板、木桥连接。
丑将军素来不喜戎装,祝如歌便跟着他的喜好甚少穿盔戴甲。二人牵着马走在建平城街道上,寻常百姓见了二人,多数也只会以为他们是两位年轻侠客而已。
入城以来,丑将军一直在仔细观察,整体还算满意。他并未看到有任何身着戎装之人横行霸道。但即是如此,多数民众见了他们这军装人士还是阖门闭户、退避三舍。
☆、声东
祝如歌第一次见这水乡泽国,看什么都新奇,满心欢喜。不过,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老老实实跟在丑将军身侧,只忍不住好奇眼神,一直左右顾盼,打量这一楼一宇、一街一民。
“想逛你便去四处逛逛,晚上回太守府即可。”丑将军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
祝如歌颇有些踟躇,开口问:“那将军您……”
丑将军短笑一声:“这里还没人能伤我。你且放心吧。我也往北头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祝如歌点了点头便四处乱转去了。
丑将军一边以脚步丈量这座建平城,一边在心中习惯性地绘制地形地势图。这建平城虽说依河而建,呈枫叶形状,但整体西文、东商、南驿、北食的格局并未改变。
只有一点,城中到处都是的河流连通内外,实不好守。这也是为何此前世子要求他们入建平城,而丑将军和卜醒不以为然,只点了少数兵力的原因。
此城,太易于自水路偷袭。
他往北转悠着,挑了家主大街上看起来最为热闹的酒肆,走了进去。
抬脚还未进门儿,正看到卜醒坐在左侧靠里的位置,案上摆着一盘白切卤牛肉,一盘柏杨豆干。惊风立在身后,捧着酒壶,脸上颇有些惴惴神色。
丑将军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直言:“吃,就惦记着吃。”
卜醒有些不高兴,偏着头绷着脸回了一句:“将军亦是。”
丑将军见他一脸郁闷,说:“怎的,昨夜的马厩风喝烦闷了。”
卜醒嘎一口酒,将酒盅往桌上一笃,恨恨说:“看着是个冷面书生,挨打闷不吭声,出招比你都狠。”
丑将军反而有一丝欣喜:“我说我打不过吧。”
卜醒闷闷夹了一块豆干,将剩余豆干也往他那边推推,说:“吃什么长大的,蛮劲儿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