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时节,梅花早已落了,天气还有些冷,海棠花的枝头只是点点翠绿,花苞尚未结出。鼻孔君站在那里,想着再过一两个月,海棠花就快要开了,那时候紫薇的身份差不多也该真相大白了。啊,如果能在海棠花盛开时节举行他和紫薇的婚礼,那该有多浪漫,多美好!
忽然一扭头,看见斜后方有一个小小少年,还未过十岁,穿着一身汉服,肤色白皙,眼神纯澈干净【乃确定?】,见了他不但不行礼,而且扭头就走。鼻孔君扑闪着鼻翼,倨傲的命令胤礽停下。
一身汉服,肯定不是阿哥,这般年纪,能在皇宫自由出入,难道是那个大臣家的小少爷?福家一向自视甚高,仗着前令妃娘娘的势,不把文武百官放在眼里,所以百官中竟是没一个交好的。如今见了胤礽,心中这样猜测,鼻孔君得意洋洋的想,若是行礼离开便罢了,但是竟敢见了他扭头就走,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鼻孔君压根就没想过这人是清华弟弟的可能性。虽然他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在他看来,一个夏家养子能进皇宫就是天大的福气了,现在不乖乖呆在坤宁宫,或是讨好皇上,反而一身汉服外出走动,丝毫不怕冲撞了别人,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胤礽转身挑眉,他的身份在这皇宫本就尴尬,见了有身份的也是能躲就躲,躲不过也不行礼,问声好便是了。宫里的主子们也多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人敢给他难堪。在太子爷看来,能问声好就已经是底线了,上辈子他也就是会在康熙面前收敛些,就是那些军政大臣,他也都上鞭子打过的,更别说宫里这些人……
“阁下莫不是忘了,阁下也是外男?”胤礽似笑非笑,以前他从不知道顾忌两个字怎么写,虽然上辈子有康熙、这辈子有清华在后面收拾,但是他本身就不是个畏头畏脑的人,他的张狂并不是有他人依仗,而是深入骨髓、与生俱来的高傲!
“哼,我乃是皇上面前御前侍卫,姨母是皇上宠妃令妃娘娘,自然可以在后宫走动。”见胤礽不仅不惶恐,反而反问他的样子,鼻孔君觉得不太对,不过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感觉。
胤礽的嘴角扬起一抹无害的笑,令妃?御前侍卫?
打量着福尔康,一身平平常常的八旗服饰,眼高于顶,就这样的人,也能被乾隆封为御前侍卫?八旗是大清之本,若是人人都如这般,大清国焉能长久?
一股无名火顿时从心底升起,乾隆被太子爷无缘无故的迁怒,可是脸上笑的越发灿烂。尔康看着胤礽的笑,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再次开口:
“你又是什么身份,私闯后宫,株连九族也不为过。”福尔康只是想吓唬吓唬眼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人,万一人家是跟着母亲进来拜见那个恶毒皇后的呢?福尔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令妃就是一个妃子,前段时间丢了凤印,又被降为嫔,虽然他们一家坚信令妃还会再度复宠,但是到底也不比从前了……
“株、连、九、族?”胤礽一字一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眼底一片冷漠,明明是一个如水晶般剔透的人此刻却仿如冰雪的化身,“倒是好大的口气——”
绛雪轩本是御花园赏景休息之处,周围有几间抱厦,前面还有一个假山,周围注满了水。假山上有几株玉兰,听闻是雍正帝亲自植的,所以这一处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也是很仔细的照看着。
福尔康站的地方正好背对着假山,身后就是一池碧水。现下是二月份,纵然天气已经回暖,可若再遭了这刺骨的寒水……胤礽冷冷一笑,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这皇宫里,也不需要什么好人,他手上的人命本就不少,也不在乎再多一条。更何况……哼,连这点寒气也经受不住,那就别想在御前待了。
想起上辈子被拘禁在咸安宫时的冰冷,那时候才真正看清了这皇宫的人心险恶,若不是他手里还有乌库玛嬷留给他的最后一丝暗线,说不定他早就死在了那个冬天……呵,大清第一个被冻死的皇太子,真是讽刺啊……
假山边上的栏杆很矮,但是鼻孔君离栏杆边还有一段距离,胤礽眼光一闪,在袖中不知摸出何物,毫不遮掩的朝鼻孔君那里弹去,看似劲力十足,实则后劲不足。福尔康以为是什么暗器,狂妄的一笑,往后退了几步,忘了后面的栏杆,不小心身子往后倾,几乎与湖面平行,一声好险还未说出口,腰间似被什么东西打中,猝不及防,“噗通”一声如水。
胤礽冷眼看着,淡淡开口:“我夏风华的九族,可不是那么好诛的。六阿哥是我义兄,六阿哥又是皇上亲子,阁下难不成连皇室的九族也想诛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