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他回答说:“十六。”
“是在狱星出生的吗?”容远问。
“是。”
“父母呢?”
“我没有父亲。”乔飞说:“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容远没有问他是怎么长大的,他对少年的过去不感兴趣,看得出来,乔飞自己也并没有把过去放在心上,不管是苦是痛,那都是已经发生过且无可更改的事了。他们看重的是现在,着眼的是未来。
“米亚跟着我,是因为她不敢相信其他人,知火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奥科托想要找机会获取更大的利益,米歇尔想要试探我的深浅,乌尔维斯想要到这里找他的女儿。”容远说道。
听到容远对每个人的心思都洞若观火,乔飞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静静听着。
“每个人跟着我都有自己的目的,你呢?你想要什么?”他听到容远这么问。
“想变强。”乔飞不假思索地说。
“变强做什么呢?”
乔飞茫然:“一定要做什么吗?”
听他这么说,容远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些天里,容远所有接触过的人当中,乔飞是跟他交流最少的人,也是最特别的一个人。
到狱星的人,无论是刚来不久的,还是已经在这里生活多年的,无论是像黑风、乌尔维斯等内心还存在一丝温情和道德的,还是想基贝兄弟一样残忍到失去人性的,无论是像知火一样用尽所有筹码去博取更好的生活的,还是像奥科托一样游戏一般对待人生的,无论他们表面有多少巨大的不同,但有一样东西一定是相同的。
那就是绝望。
对未来,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希望,痛苦到麻木地生存着,也许已经麻木到他们本人都已经无法察觉,但那种绝望感始终笼罩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怯懦,也让他们疯狂,因此便比正常世界的人们显得更加极端。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身在天堂,所以在坠入地狱的时候,才会更迅速地堕落。
话说回来,在经历过这种落差以后还能没心没肺继续保持乐观的,可能只有那种脑容量小到需要定期将过去的记忆清除缓存的超级笨蛋才能做到了。从这点来说,白乐的天赋真可以称为得天独厚。
但乔飞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中有希望。
只要今天比昨天好一点,明天又能比今天好一点,他就始终是平静而满足的。
对其他人而言,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忍受这种人生,只是不愿意就这么去死罢了。但对乔飞而言,只要能活着,就是一件高兴的事,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多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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