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夭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他。
她的眼中没了往常故作无知的懵懂,眸子黑沉得不见一点光,让暮残声觉得全身发冷。
他定了定神,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白夭身上,把她抱回了遗魂殿长廊下,这次女孩没有挣扎,亦或者是没力气再与他纠缠。
暮残声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布置出一个小型防护阵法,不惜割开手指画了血符,尽最大能力保证她不会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然后握着饮雪就要冲出遗魂殿。
白夭忽然拉住了他,不等暮残声回头,她从怀里摸出了那块玉符,塞回了他的掌中。
暮残声怔了怔,这是萧傲笙留下的护身玉符,后来被他交给白夭,却不料兜兜转转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下意识地攥紧掌心,玉符明明被白夭贴身佩戴,上面却连一丝温度也没有残留。
他将玉符放入衣襟,心也无端惴惴不安起来,勉强平复了呼吸,努力对白夭笑了一下,郑重地承诺道:“在这里等我回来。”
白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头。
直到暮残声的身影消失,白夭才动了动嘴唇,在喉间压抑已久的血水涌了出来,其中夹杂着几块零星碎肉,令人怵目惊心。
她看着自己满手血腥,无声地扯起嘴角,笑得跟哭了一样,自己还浑然不觉。
琴遗音觉得这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他以为自己能杀了常念报仇雪耻,却棋差一招反被对方制住;他以为自己会被放逐到天外洪流,任虚无侵蚀精神,被天地忘记了存在,偏在悬崖边缘被一声呼唤拉了回来。
现在,他又被这个唤回自己的人丢下了。
暮残声要去救司星移,因为他猜出了魔族真正的目的,推测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有一个可能阻止惨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为此不顾一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心魔放弃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寄体,想要救本该被他吞噬的猎物一命,又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他有一腔孤勇,他却难得一念之差。
琴遗音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暮残声之间不可横跨的天堑,那就是他以为那人对自己是特殊的,其实在对方眼里,他们都一样。
就算没有闻音,暮残声也会遇到他的一生所爱;哪怕没有白夭,暮残声同样会对一个孤儿关怀备至。
至于他自己,对于暮残声来说还什么都不是。
琴遗音最渴望的猎物,原来就是他最厌恶的那种人,会为了所谓的大局道义,抛下私情和自我。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