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们却已经毫无顾忌,场面混乱一时难以控制。
幽瞑面沉如水,他飞身落在一棵恶木上,灌注真元的袖摆锋利如刀,随着身躯下落,直接将这棵大树从中劈开,露出已经枯死中空的树心,一股黑气从里面飘飞出来,争先恐后地朝幽瞑七窍扑去。
他冷哼一声,直接将这股黑气收在掌心,五指一攥便将其掐灭。
身后一名中年修士问道:“阁主,您……”
“这些树木都是被伊兰魔气附体,顺着根系脉络蔓延到整座北极之巅,要想顺着它们找到伊兰本体是不可能的,直接毁掉才干脆。”幽瞑从手腕珠串上取下三颗裂冰玉交给他,“木长老,这里交给你,在事情解决之前不准他们离开半步!”
木长老正是天工殿的管事长老,在千机阁的地位仅次于幽瞑,与北斗同等,他跟了幽瞑五百年,自以为清楚对方的脾性,可是当看到裂冰玉的时候仍然难免心惊,忐忑地道:“若是他们冥顽不灵怎么办?”
“你这五百年都是白活的吗?这种事情还要本座来教!”幽瞑冷冷道,“修道先修心,连这点魔气都受不住,还妄想修成正果?如这般心志不坚之辈,他日若是当真面对魔族,你敢让他们站在背后吗?”
木长老心头骇然,握紧裂冰玉低头应道:“遵命。”
幽瞑拂袖而去,由于事发突然,他从千机阁一路赶来看到的都是这般乱象,虽然有坚守心境之辈,却更多意志不坚之徒,看得他厌恶又失望。
重玄宫已经不复从前了。这个念头在幽瞑心中无端升起,惊得他身形一顿,却又忍不住深思细想下去——这能怪谁呢?
重玄宫最辉煌的时期莫过于千年前那场破魔之战,作为集结玄罗五境势力抗衡魔族的中枢与先驱,以“天下归心”来形容它绝不过分,这份辉煌一直延续至今,哪怕是在最混乱的南荒境也不曾淡去,使得重玄宫外出游历或办事的弟子都受尽礼遇优待,而他们也承担着与盛名相配的责任与道义,鲜少有临危而怯者。
可这类弟子并非重玄宫的全部。
破魔功业造就了重玄宫的辉煌,而这份辉煌也在战后把重玄宫从一个修真门派变成了一方庞然势力,重玄宫不再只为了修士而存在,它面对着五境各大世家族群和门派国朝,拥有与其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和权力,仿佛一个八方来朝的上国。
曾经的重玄宫只需要赤忱向道的修士,现在却必须向各方势力敞开大门,就如同被凤氏嫡宗世代把持的三元阁,暗地里代表了北极境与东沧境的亲密合作。
因此,重玄宫里难免会有越来越复杂的明流暗涌,弟子资质更是良莠不齐,这是利益交换和势力合盟下必然产生的妥协,代表了一张巨网的延伸扩展,有了它的存在,才会有玄罗界千年的盛世岁月。
单冲着这一点,幽瞑就不能怪任何人,他心里明白这是重玄宫走到今天必须付出的代价,可是在看到了这些场景之后,他又难免为这种代价而感到沉重。
幽瞑叹了口气,紧接着眉头皱起,想到了另一件事,元徽死了。
他是在半个时辰前接到了这条传讯,来自藏经阁里那道特殊灵符,绝无虚假,因此幽瞑当即动身,却没想到一出门就发现这些乱象,被硬生生拖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