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天上诸神,亦会身死道消,天生万物又施万物以不仁,轮回无度,苦海无边,正所谓天道之下,众生不生。”
原本飘忽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清晰,仿佛黄钟大吕敲在暮残声心头,他猛地睁开眼睛,如鲤鱼打挺一样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
饮雪还在尽职尽责地维持屏障,额头冷汗涔涔,背后一片湿腻,暮残声随手摸了一把,借着微光看到掌心有血,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跳下深渊去救白夭,眼看两人就要逃出生天,崖边石碑旁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以悍然之力将他们俩生生打压回去。
在那种情况下,暮残声心知硬闯已然无路,索性调转饮雪抱着白夭扑向渊底,借对方掌力冲开蜂拥而来的群魔,堪堪从千万爪牙之下逃过一劫,可这样一来也暂时断了回头路,只期望那把剑骨能如自己所愿,及时去到它原本的主人身边。
昙谷之中惊变连连,其中浑水方露冰山一角已见深不可测,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逞孤胆英雄的人不是好强,而是自负。
他在脑子里把断掉的思路重新连起,这才有心关注现在的情况,环顾四周不见白夭,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心底不禁暗骂这小丫头莫非是个泥鳅投胎,撒手就没。
好在这一回白夭没有走远,暮残声刚服下随身带的丹药暂且平复了内息,耳畔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面不改色地捏了个雷诀,抬眼只见那蓬头垢面的小姑娘跟叫花子般跑回来,手里还拎着条刚死不久的怪鱼,浑身无鳞,细长似蛇,长着半透明的鳃和尾鳍,看着便很没食欲。
白夭手上还有黑泥,嘴边残留着点点鱼血,一看暮残声竟然坐了起来,当即一蹦三尺高,直接扑到他怀里,糊了他一脸鱼腥味。
暮残声面有菜色地把她按坐在地上,扯了片衣角有些粗鲁地给她擦掉手脸上的污渍,这才拎起那条鱼问道:“哪来的?”
若他没有猜错,这里已是归墟地界,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两人没有被出没不定的魔物撕碎吞吃已是万幸,这小妮子哪来的本事去找食?
白夭满脸无辜地看着他,抬手比划了些乱七八糟的手势,暮残声琢磨了好几遍才勉强明白她的意思——刚才有两个怪物扑过来想吃掉他们,白夭就直接吃了一个,这个是给他留的,差点让对方跑了。
暮残声:“……”
他差点忘了,这丫头看着乖巧可爱,实际上有种天然的凶残,喜食吃有灵力的活物,哪管那玩意儿长得是美或丑,算是另类的“饥不择食”。
然而眼下形势比人强,归墟中没有清正灵气,要想在尽量减少真元耗损的情况下补充体力就只能依靠食物。暮残声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纠结手里这玩意儿生前是什么模样,并指如刀削下侧腹上的大肉,吃了几块便停下,这东西毕竟是魔物,他又不似白夭那般是半魔之体,食用多了反不得好。
鱼肉入腹就化成一股气流归入五脏,暮残声运转一遍内息不觉有异,略放下了心,这才环顾四周,打量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按理说他们是从深渊坠下,头顶应该就是来处,可暮残声抬头望去,上面只有一望无边的黑水层,难以触及更不可窥探背后。周遭是一片广袤的大地,泥土却湿滑得像水底积年的淤泥,如果不是暮残声伸手没有碰到水,他会以为自己掉进了河里。
暮残声眉心微皱,按照时间推算,他们一行人离开昙谷山城少说已近一天一夜,无论萧傲笙他们是否安全回归,谷中隐患的事情都该被凤云歌和幽瞑察觉到了。这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大能,一旦察觉不对必将对山城内外重新布防,以他们的能力,魔族想要一举拿下昙谷并非易如反掌,只要能争得一时半刻,也许就代表了转机。
一念及此,暮残声目光敛了敛,现在吞邪渊裂隙已现,夺得魔罗优昙花的琴遗音又与非天尊有故,魔族却还没有启动吞邪渊,他不认为非天尊是狂妄到要给己方绝地反击的机会,答案只可能是他在等待什么至关重要的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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