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豹子兄弟,待那头野兽停在他眼前,叶瑞宁抱紧怀中的包裹,悄悄笑了出声:“豹子兄弟,我就知道是你,你看这夜色如此暗,我一眼就认出是你过来啦。”
他欢喜道:“你怎么会过来寻我呀,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记了。”
豹子身上都是雨水,毛发湿漉漉的贴着矫健的身躯,泛出幽暗的光。
叶瑞宁抬高手将伞挡在豹子脑袋上,“你过来寻我的吗?”
黑豹忽然矮下头,鼻子凑到叶瑞宁跟前嗅了嗅,眸光落在叶瑞宁险些遮不住的肚子上,顿了顿,四肢伏低了,在他面前趴下。
叶瑞宁好奇道:“豹子兄弟,你要我爬上去坐是么。”
他摸了摸豹子湿漉漉的皮毛,从包裹内抽出一条干净的衣裳垫上,才小心翼翼爬到豹子背后坐着,直到他扶稳坐好,黑豹站起来驮着他走。
叶瑞宁担心黑豹跑起来颠着他不舒服,所幸这头黑豹通了灵性般知晓他身体不便,仅仅缓慢行走在雨林中,叶瑞宁愈发欢喜,稀罕地摸了摸黑豹耳朵,待掌心里的耳朵抖起来,才撒开手,不胡乱抓摸。
“豹子兄弟,你要带我去哪里?”
叶小公子方才怯怕得厉害,此刻有黑豹在,无论豹子驮着他去哪儿他都不害怕。
黑豹扭回头望着他,叶瑞宁把灯笼往后扯了扯,不让光照进豹子眼睛上。
他咧开嘴傻傻一笑:“豹子兄弟……”
黑豹自然驮着叶瑞宁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豹驮着一人穿行在雨林下,很快来到一间偏僻无人的旧庙。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叶瑞宁伏在豹身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豹子兄弟,你要带我来这儿落脚吗?”
黑豹将他带进庙内,叶瑞宁伸手往包裹内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他打量周遭,发现这间庙竟没有因为下雨的缘故变得潮湿阴暗,还叠着层层干净的草料,都是人居住过的痕迹。
叶瑞宁惊讶问道:“豹子兄弟,你如何知道这块地方的?”
黑豹低头用鼻子往他身上的衣服蹭,那眸光里的意思叫叶瑞宁一眼便看明白。
“我要换湿衣裳的。”
他笑了笑,搓着手说冷。
黑豹在屋内绕了两圈,用它的尾巴卷起一大捆干草与柴火。
叶瑞宁惊道:“豹子兄弟,你可真厉害,连这些活儿都会准备。”
他一个被娇养惯的大少爷,居然沦落到要一头野兽伺候的地步,叶瑞宁心虚地碰了碰鼻子,只觉得越发喜欢豹子兄弟。
升起了火,黑豹催促叶瑞宁快些换掉衣裳。叶瑞宁紧张地摸着他的肚子,在他前面的虽然并非人,看不明白他肚子里是何物,可他一想自己如今肚里揣着个孩子,便浑身不自在。
“豹子兄弟,你在担心我受寒吗?”
叶瑞宁摸摸黑豹的脑袋,打开包裹取出干净衣物,他为难地看了看黑豹,火源温暖令他不舍远离,只得侧过身悄悄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衣物,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褪去罩在最外一层的披风,便能瞧清楚他隆起的肚子。
叶瑞宁庆幸肚子里的孩子安安分分,正准备换上衣服,趴在火边的黑豹忽然向他凑近,兽瞳灼灼地盯着叶瑞宁的肚子,叶瑞宁细看,仿佛还能从它眼中看出人的情绪来。
只是那情绪对他而言很是复杂,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叶瑞宁只当黑豹实在疑惑,换好干净衣裳后,乖乖沿着火源边坐下,叹了口气。
“豹子兄弟,今日遇到你实在是本公子的运气。”
他忧愁道:“我知晓你听不明白我说些什么,可我还是想说说。”
自叶家被查封以来叶小公子憋了太长时间,小九比他年幼,他总不能对着一个小孩子埋怨讨哄。
“豹子兄弟,本公子没有钱了。我们叶家前些时日忽然被官府查封,我哥哥和爹爹不知去向,至今没有他们的行踪。”
他湿红的眼睛望着火光出神:“我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们,很担心他们的安危,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叶瑞宁抽着鼻子,从鼻腔里哼出声音来,好不委屈:“今日本公子在客栈里还遭人欺辱嘲笑,本公子心里其实可气了,但我知晓不能像往时那般回嘴,哥哥和爹尽力保住我平安,若我出事,岂不是白费他们的一片苦心。”
叶小公子对黑豹絮絮叨叨好一会儿,自觉此般行为犯傻,他摸摸黑豹身上的毛发干了,忍不住多揉弄两记,豹子可暖和,便又挨近了靠。
“豹子兄弟,你可别乱动。”
我肚子里有个从天而降的小怪物,碰到他他可要在我肚子里作乱呢。
叶瑞宁在心底悄悄地说,男人怀孕可是件稀奇事,若给豹子兄弟知道了,它或许也认为这是件丢豹的事。
当叶小公子捂着肚子不愿意让豹子兄弟凑近时,殊不知黑豹从见到他起,那双兽瞳就离不开他的肚子了,叶瑞宁靠着它,黑豹动也不动,主动展开身躯将人裹在暖和的怀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