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瀚却没有立刻就问出来,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道:“有件事我觉得舅舅可能是想知道的,就在我被放出稽查司的前一日,楚湘王曾派人将我带出牢房,私下里同我说了一些话……”
谢焕心头一跳,放在茶桌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带着些许紧张的语气追问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江成瀚便道:“楚湘王告诉我,就在他将我从刑部大牢带走的当天,大牢里先是给囚犯的饭菜被人投毒,紧接着大牢中更是失了火,其中曾经关押我的那间牢房火势最大,几乎被烧了个干净……”
不想江成瀚说得竟是这些,谢焕有些意外,但很快又蹙起了没,道:“这是……有人要害你?”
江成瀚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按楚湘王派人所调查的,下毒之人乃是被镇国公世子所收买,他曾与我有过旧怨,应是冲我来的,但火烧牢房的,却是朝中四皇子康王的人……我不过是第二次来到京中,从未见过康王,实在想不起是哪里得罪了他。当然,火烧牢房的目标未必是我也说不定……”
谢焕静静地听着,满是凝重之色的脸上时不时露出深思的模样,待江成瀚说完,才缓缓道:“不过来京一趟,竟生出这么多事端,我看这京城实在不宜多待,眼下你既已养好了伤,还是早日收拾东西返回宁城吧。”
江成瀚却笑了笑,道:“这正是我今日要问舅舅的事。”
谢焕面露不解,等着江成瀚的下文。
江成瀚便道:“楚湘王殿下说,这次我侥幸逃脱,害我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除了告诉我这些事外,他也给了我一个选择,他说他可以将我调入禁军之中,或是加入稽查司,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让我可以留在京城里彻底解决此事。”
其实楚湘王不只是说了这些,他还说,若是江成瀚有所顾忌也可以拒绝他,反正他只要躲回了宁城,在寇世均的庇护下,也不用再怕京城这边的报复了。
楚湘王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江成瀚拒绝了他的提议,那江成瀚就是一个胆小如鼠只知逃避的无能之徒。如此,但凡有一点血气的男人都不可能愿意被人这样说,也就不会拒绝楚湘王。
但江成瀚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比起镇国公世子和不知是敌是友的康王,他更好奇的是,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和楚湘王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楚湘王为什么这样费尽心思地想要让他留在京城里?
而若楚湘王是真
的想要将他留在京城里,那楚湘王说得那些话焉知不是为了留下他而故意所为?还有楚湘王留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他,还是他身边的别的什么人?
江成瀚想不透,而他身边唯一和楚湘王有些关系,也最为了解楚湘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谢焕,所以他便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疑惑告知了谢焕,希望谢焕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舅舅,楚湘王其人我并不了解,虽然我很感谢他曾对我的照顾,但留在京城里毕竟是一件大事,在完全弄清楚这些疑惑,弄清楚楚湘王的目的之前,我实在无法做出决定。静书说你和楚湘王是故交,应该比我更熟悉他,您觉得他说得那些都是真的,我该答应他,留在京城里吗?”
谢焕张了张嘴,但却没能说出什么来,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不敢脸大的说,楚湘王此举就是为了留下自己,但他又很清楚,楚湘王本就不是什么热心纯良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帮人,除了自己,他想不出楚湘王还有什么理由这么费尽心思的想法子游说江成瀚留京。
只是他若说出楚湘王此举乃是因着自己,那以江成瀚的敏锐,势必能够猜出自己和楚湘王的关系不同一般,甚至还能猜出更多,这让谢焕很是不安。
静默半晌,在江成瀚看似温和却难掩执着的目光中,谢焕只得道:“……我与楚湘王多年未见,对他如今已不慎了解,不过这件事的确不好轻易决定,也罢,我去见楚湘王一面,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