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事?!”既然雨荷有皇室血统,又正好是荣亲王的女儿,皇上也不好再阻扰两人的婚事,他马上封雨荷为格格。
“皇上”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雨荷这时却突然发话,引来皇上和傅恒的侧目、
“何事?”
“民女不要这个格格头衔,民女只愿皇上能赧免傅恒悔婚的罪名,不要派他到罗刹国去。”她捧著肚子,忽地跪地叩首。自从得知这件事,她便一直挂念忧心不已,她实在无法想像没有傅恒的日子,偏偏她又有孕在身,无法跟著他长途跋涉到遥远的北国。
“这”皇上迟疑了。他让傅恒出使罗刹国,原是为了惩罚傅恒的违诺背信,但如今亲眼见到雨荷挺著个肚子跪地求他,说他不心软,那是骗人的。
“雨荷!”傅恒没料到雨荷有此举动,怕皇上恼怒,又担心她的身子,他试著扶起她来,但她却完全不为所动。
“求求您大发慈悲,凭我这身子,我是绝不可能跟著他到罗刹国去,他这一去经年,我怕孩子都会不认得他了”雨荷为了傅恒,冒著触怒圣上的危险,不疾不徐地道出自己的心声。
“若我就这么放过傅恒,对于被毁婚的明贞格格,我又该怎么给她一个公平的交代?”皇上出了个难题考考他们。
这倒也是事实,他毁婚一事已闹得众所皆知,对尚未出阁的明贞格格造成不少的伤害,于情于理,他皆有愧于她。
“这”傅恒沉吟半晌,苦思良谋应付。
“如果你们能帮她想出个好方法来解决这件事,自然,我不会为难你们。”皇上微笑道。
“不如就在其他阿哥或是王爷中另行替明贞格格再择佳婿婚配?”傅恒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对于那明贞格格,他的确怀有一份歉疚。
“喔?”皇上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在这么多阿哥和王爷中,他要如何钦点出最适合的人选来?“傅恒,你可有高见?”他又把问题丢还给傅恒。
“回皇上,臣心里是有合适人选,但不知”
“直说无妨。”
“那军机大臣徐虎之子徐雍年逾而立,至今未娶。”傅恒招出了徐雍。
雨荷讶异地望向他。
“徐雍?这孩子我见过几次,但不知他人品如何?”
皇上搜索著对徐雍的残存印象。他明白这次的许婚可是马虎不得,若再出了问题,教他天子的这张脸要往哪里摆?所以,他十分慎重地一一询问傅恒。
“回皇上,徐雍个性直爽真诚、不拘小节,且喜仗义而行,是个难得一见的伟男子。”傅恒努力地推销徐雍。
“是吗?”皇上虽不至于怀疑傅恒的话,但他总觉得此事还有再商榷的必要,他记得自家阿哥德庆贝勒似乎和徐雍走得很近,他得问问德庆的意见才是。
“你真的不想要那格格头衔?”皇上又转向一旁沉静不语的雨荷,以为她会改变心意。
“回皇上,民女不想要。”雨荷怯怯地回答。她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另替明贞格格再寻婚配,她不禁为明贞格格感到难过,难过明贞格格无法自己决定或选择所爱的人为夫婿,更担心万一皇上钦定徐雍她很清楚,徐雍是那种天性崇尚自由,行事大胆放纵的男子,明贞格格若跟了他,恐怕
“好!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傅恒,你就安心带你家少福晋回府,至于徐雍那档事,我自会有定夺。”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傅恒得以免了北国一行。
“谢皇上恩典。”傅恒与雨荷双双拜倒谢恩,两人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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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的徐雍,在莫名其妙接到圣旨,又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妻之后,气得跳脚,他马上火速赶到和硕王府去。
“禀王爷,徐少爷来了。”
傅恒和德庆两人正忙里偷闲,在内苑花园饮茶谈天,两人早就料到徐雍会找上门来。
“你们两个知道吗?皇上皇上居然把明贞格格许配给我!”徐雍又气又急,他压根都没想过成亲大婚这些事,这事太突如其来了,令他无所适从。
“不好吗?人家可是天仙般的美人哩!”德庆微笑地道。
他在皇阿玛面前可是帮徐雍说了不少好话,否则,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徐雍?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阿玛要求他将明贞格格许配给你?”徐雍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啊,皇上若真有意重新许婚,也该从宫里的阿哥里挑人才是,怎么会
德庆与傅恒对视而笑,他俩难得合手整倒徐雍,向来都是徐雍和德庆想鬼主意来整傅恒的,这次的情况颇为特殊,反过来了。
“我?不不不,谢了,我家里的四大美人已够我消受。”德庆看见徐雍慌乱的样子,心里可是乐不可支。总算,性喜游山玩水的徐雍也要大婚了,他们这三位京城三公子一下子就死会了两名,现在他的身价可是水涨船高哩!
“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呀!”
徐雍有些苦恼,他身边向来不乏红粉知己相伴,家里也早有爱妾,实在不需要这种锦上添花的“好事”
“不认识?上回福王爷不是才带著她来见傅恒吗?我们两个刚好都在场呀!”德庆反驳了他,犹记得那明贞格格虽尚年幼,但已出落得端丽窈窕,十足的美人胚子,和雨荷各有千秋。
“唉,你不懂,我没事娶个格格回家做什么?”徐雍对这种娇贵的千金格格向来兴趣缺缺,他认为像明贞格格这种背景出身的女子必定给惯坏了,而他堂堂徐雍可没闲工夫去伺候骄蛮的格格,他宁可到酒楼喝喝小酒、听听小曲或是心血来潮携爱妾四处游玩。
而这些他热爱的生活情趣,在娶了个格格之后,恐怕也要跟著消失了,在他既定的印象中,老婆是别讨得好,讨了就要跟著倒大楣,更何况讨个养尊处优的格格,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你操心个什么劲?瞧人家傅恒,讨了媳妇又马上要当爹了,不好吗?”德庆拍拍丧气的徐雍,试著振奋他的精神,光看他这副神情,就觉得这事愈来愈有趣了。
“傅恒的媳妇是程姑娘,那程姑娘可是精通琴棋书画,又温柔明理,最重要的是她和傅恒相爱至深、两情相悦,跟我的情况大不相同呀!”
“喔--”
傅恒和德庆不约而同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徐雍是在担心会和明贞格格合不来。
“合得来、合得来啦”德庆贼贼地笑道“吹了灯,往怀里一搂,还有什么合不来?”他说罢还比了个手势。
徐雍给了他一记白眼,表示不甚欣赏他的话。
“徐雍,你就安心准备迎娶人家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傅恒忍住大笑的冲动,正经八百地劝道。
“是哦,把你自己不要的烫手山芋留给我。”徐雍酸溜溜地道。早知道当初就别那么好心卖力的帮他找回雨荷,看看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咦,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何来烫手山芋之说?更何况,如果你不要的话,外头多得是挤破头的王公贵族想娶她哩。”德庆又插话了。
这倒是事实,若非之前与傅恒有婚约在先,恐怕此刻那明贞格格早巳不知嫁到哪家王府里当少福晋去了,此番皇上两度赐婚,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暗自顿足失望。
“那就让他们去抢好了,我不要!”徐雍赌气地道。
“真傻!”
“就是啊!人在福中不知福。”
三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无视时间飞逝,转眼又已近薄暮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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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临就寝前,雨荷问起傅恒关于徐雍对这桩婚事的反应。
“他啊,死命想抵抗。”
傅恒一面解衣,一面回答爱妻。自雨荷重返王府,她便住进景平阁来了,他再也不用上丁香斋找她,每天,一同迎接晨光、一起分享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两人逐渐打开封闭的心门,重新接纳彼此。
雨荷蹙眉了,这不是她所乐见的回答,在她心底,她始终对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妹妹感到深深的抱歉,要不是自己的介入,明贞格格很可能早巳顺利嫁入和硕王府,当傅恒的妻子。
“又在胡思乱想了,嗯?”
傅恒只消瞧上雨荷一眼就可以知道她心里有事,而且肯定和明贞格格与徐雍的婚事有关。
“我总是觉得对明贞恪榜心有所愧。”雨荷早巳不再害怕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傅恒。
“别想太多了,难不成你还希望我现在怀里拥的可人儿是你妹子?”他与雨荷坐在床上,她正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手指轻顺她披泄而下如绸缎般的秀发。
“可是”雨荷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已至此,何不就让它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呢?也许徐雍会慢慢接受这件婚事也说不定。”他的手不知何时已伸进雨荷的肚兜内。
“唔不行会伤害到孩子的”雨荷知道他又想那个了,可是她担心这会伤到肚里的孩子。
“不会的,我保证会小心的。”说罢,他扯开她身上那薄薄的肚兜,以无比的耐心和温柔取悦她,吸吮她圆润丰腴的玉丘,并拉著她的小手,令之抵握住他的昂挺
这一夜,景平阁内春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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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里,荣亲王府里却正在上演另一部好戏。
“香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一身粗布衣裳,和平日华贵打扮大相迳庭的明贞格格正压低著声音吩咐贴身丫头。
“格格,都齐全了。”
明贞格格再也受不了,先是那没心没肝的臭和硕亲王,现在又来了个什么徐雍,她不是可以任人肆意丢来换去的物品,她是一个人,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想法,尽管阿玛和福晋从来都不曾问过她的意思。
所以她决定了,她要离开王府,学那些臭男人四处游山玩水,待一年半载后,再重返王府。
她不要傻傻地就这么给阿玛“卖”了,她一辈子都被关在王府,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多美,她渴望去亲身体会长江三峡的壮观、西湖雨景的美丽和大漠奇景,听说那儿可是寸草不生,一片滚滚黄沙。
“那我们就走吧!”
带香儿走,一来路上可有个照应,二来她也舍不得这个从小陪伴著她一起长大的侍女,怕阿玛和福晋怪罪下来,香儿恐要被重重惩罚。
临走前,明贞留书给她阿玛和福晋,表示自己不愿和任何人成亲,他日必会再回王府,盼两老不要为她担心。
就这样,趁著夜色,明贞和香儿拎著两个包袱,一前一后,从王府后门潜出,遁入浓浓夜色里。
而明天,是知也是未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