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美芳递出辞呈,不想再看到屠经理的嘴脸,不管冷杰怎么劝她,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但她却坚持要请冷杰吃晚餐。
这顿晚餐之约是之前就说好的,原本是为了庆祝两人没被开除,可是此刻却成了令人悲伤的最后晚餐。
两人来到晶华的柏丽厅享用吃到饱的欧式自助餐,美芳不但没有悲伤的感觉,而且心情极好,嘴巴没停过;直到喝咖啡时,她告诉冷杰,她决定去韩国整型,然后以美人的面目回台湾,重新出发。
这倒是不错的想法,于是冷杰一扫阴霾,在祝福声中和夏美芳说再见。
冷杰倒到住处,屋里一如往常的乱七八糟,唯一的改变是,她现在的生活作息有点进步,先洗澡再睡觉。若要问她原因,答案直指对门的邻居;万一他闯进来,把她压到床上,她又无力反抗时,她希望自己的身上没有异味
眼看再过五天,打赌就要分出胜负了,她想他应该会很快就采取行动。
才这么想,门铃就响了,冷杰怕他逃似的,飞快地打开大门。
"干什么?"她努力维持着不悦的声调,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垃圾车来了,提醒你去倒垃圾。"松岗彻手拿着垃圾袋。
"你等一下,我去拿垃圾给你。"冷杰有点失望,但没表现在脸上。
"自己的垃圾,自己倒。"松岗彻无情地走进刚才就按下开门键的电梯里。
冷杰越想越生气,这家伙忽冷忽热的,搞得她无所适从,真该死!她应该买鞭炮来放,庆祝天下太平才对,可是,她不喜欢他冷落的感觉
这时她的嘴角浮现一抹邪笑,走到门外,把门关上。
待松岗彻回来,冷杰像只流浪狗般蹲在门口。
"你怎么蹲在这儿?"他步伐轻快地走到她旁边。
冷杰阴郁地瞪着他。"还不是你害的,门被风吹得关起来了。"
"可怜!"松岗彻抛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到自己的门外,从口袋掏出钥匙。
"你就这样不管我,自己回房!?"她站起身,伸出魔爪抓住他肩膀。
松岗彻哪会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她想先勾引他,然后再一脚踹开他;他可不想在寒流来袭的日子里,洗冷水澡降温。他转过身,将她的手从他肩上移开,爱莫能助地说:"我很想请你进来,可是又怕你告我非礼。"
这家伙真可怕!一眼就看穿她的坏主意。但冷杰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你误会了,我只想知道你屋里有没有市内电话簿?能不能借我找找看附近开锁店的电话号码?"
"没有。"有也不能承认,松岗彻一口回绝。"你去跟别的邻居借。"
"你帮我去叫锁匠来,好不好?"冷杰撒娇地央求道。
松岗彻无动于衷地说:"我刚搬来,不知道开锁店在哪里。"
"你不会四处找找看吗?"冷杰求人反变命令,脸板成了鱼板。
"我懒得出门。"他打了个呵欠,接着转过身,把钥匙插进门孔里。
冷杰万万没想到他的心被狗吃掉了,居然不肯帮她!?她怎么没想到这点?这下好了,钥匙在门里,她现在的处境有如自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行,她不能认输,赶紧发出假哭。"难道你忍心看我蚊子吸乾身上所有的血?"
"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蚊子,我倒想瞧瞧。"松岗彻打开门。
"可恶!"她豁出去了一脚飞快伸进正要关起来的门里。
他没好气地警告道:"你的脚再不移开,门夹断不关我的事。"
"求你让我进去。"冷杰双手合十,委曲求全。
"早说嘛!"心软是松岗彻最大的弱点。
这是冷杰第一次参观他新居,没有任何设计,只是把家具摆一摆,完全不像天才设计师所住的地方。大概是他工作太忙,大概是他只是暂住,所以他没花心思在房子上面,不过千乾净净、简简单单,比她的那间狗窝更像一间温暖的家。
冷杰毫无拘束感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她作梦也没想到登堂入室的人是她。
十坪大的空间,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床;虽然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但她怎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生在他床上?少女的矜持对男人来说,可是很厉害的致命吸引力。"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松岗彻坐在床上,边看报纸边说:"冰箱里只有啤酒。"
"有没有花生?或是蚕豆酥!"这些都是配啤酒必备的点心。
"在便利店。"松岗彻专注地看着报纸,当她是只烦人的九官鸟。
一股恼怒的绯红窜上脸颊,冷杰噘着嘴说:"你一定不肯为我跑腿。"
"答对了。"松岗彻翻到报纸的下一张。
冷杰走到他面前,手伸到报纸上。"借我一千块。"
"你会还吗?"他抬高眉尾,眼里充满怀疑。
她吃定他地说:"不会。"
"免谈。"冰冷的声音连北极熊听了都会发抖。
"一千块对你来说,连牙缝都塞不住。"她不满地反驳。
"你看清楚,我的牙缝很小。"松岗彻嘴一咧,露出如编贝的白牙。
"从薪水里扣,可以吗?"冷杰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有踩到狗屎,才会这么倒楣。
"勉强。"松岗彻起身走到电视机前,从皮夹里拿出一千块。
老天!她的眼睛八成被蛤仔肉糊到,才会没看到他的皮夹就放在电视机上;早知如此,她就用偷的,这样薪水就不会少一千块!
冷杰气在心里,但游戏还没结束,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你要不要来点小菜配啤酒?"
松岗彻不上当地说:"我不想酒后乱性。"
"你越来越讨人厌。"冷杰怒斥。
"你有喜欢过我吗?"松岗彻目光直视着她。
"没有。"冷杰的心他看得怦怦跳。
他又把视线拉回报纸上。"那不就得了。"
"我出去前想先借一下洗手间,麻烦你到门外等一下。"
"真的是很麻烦。"松岗彻有防备地拿起钥匙圈,心里明白,她主动上门,绝不是来献身的,而是来整他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从门里传来上栓的声音,他拍打着门大吼大叫。"你干么把门反锁?"
冷杰在门后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你上当了,这叫鸠占鹊巢。"
松岗彻双手握成拳头状。"你要我今晚睡哪?"
"你看门下。"从门底下跑出一张信用卡。
"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他忍无可忍地咬牙切齿。
"你不敢。"嘿嘿,只有笨蛋才会被吓出心脏病,冷杰有恃无恐。
士可杀,不可辱。松岗彻信誓且旦地说:"你越激怒我,我就越做给你看。"
骗三岁小孩子的话,冷杰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变本加厉地说:"你既然要外出,那就麻烦你去找锁匠来,到时我就把你房间还给你。"
他对她好,她却反而把他当猴子耍?松岗彻的忍耐到达极限,几乎快气爆炸了,决心要让她知道玩火自焚的下场。
"我要你今晚睡看守所,被一群女犯人包围。"
冷杰耳朵贴着门,听见门外传来走路声,接着是电梯开门的声音;她以为他只是在吓唬她,其实他人是走到电梯门口,也按了开门键,不过她相信他并没走进电梯里,而是躲在门边伺机而动。
但,一听到包打听的钱小姐说话声音,冷杰的心像住了只报时鸟的钟,喊着:完了!完了!
钱小姐是长舌妇,肯定会害她成为整栋大楼未婚女性的公敌,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钱小姐关心地问:"松岗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松岗彻毫不考虑地说:"有个小偷躲在我家,还把门拴上。"
"我马上回家替你报警。"钱小姐热心过度,为的就是博君一笑。
松岗彻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说:"有劳你了。"
"等一下!"门马上打开,冷杰探出头。"别去报警。"
"冷小姐,怎么会是你?"一股强烈的敌意使钱小姐眼含杀气。
"我跟松岗先生玩躲猫猫。"冷杰尽可能地以平常心面对钱小姐。
"躲猫猫是这样玩的吗?"钱小姐冷哼了一声。
"这是日本玩法。"冷杰急中生智。
钱小姐以暧昧和充满妒意的口吻说:"你们两个感情好像不错嘛?"
"好邻居而已。"冷杰绞着手,她的脸红到耳根了。
"没事了,谢谢你。"松岗彻道谢之后,推着冷杰进屋。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钱小姐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换她耳朵贴在门上。
冷杰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来踱去。她的名声毁了,她的性命危险了,她需要一件刀枪不入的金蚕宝衣,不然她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完了!钱小姐一定会四处张扬。"
"是你自找的。"松岗彻把摊在床上的报纸又拿起来看。
"我今天才发现,你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冷杰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你也是,我说报警其实是开玩笑的。"松岗彻悠闲地幸灾乐祸。
冷杰发愁地喃喃。"但钱小姐可是认真的。"
"不这么做,你会开门吗?"松岗彻根本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会──"她不情愿地拉长尾音。"我只是想让你蚊子咬三分钟。"
"懒得跟你辩了,我要去洗澡。"他把报纸摺好,插在床边的书报架里,然后将身上的运动服从头上褪去;虽然里面还穿了内衣,但冷杰赶紧低下头,彷佛地上有一百万可以捡。
"有客人在,你难道不能去浴室里脱衣服?"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更何况你还摸过我身上的重要部位!"
其实松岗彻已经洗过澡了,但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荷尔蒙在他体内不断地激增,欲望在他运动裤里蠢蠢欲动,他很想攫住她的肩膀,亲吻她的脸颊,抚摸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可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唯有洗个冷水澡,他才能克制住要她的冲动。
冷杰跟他一样难受,炽热的欲火涌上她的小肮,如果她不走出去,那么她可能会走进浴室,不要脸地跟他共洗鸳鸯澡。"我去楼下买吃的。"
"我建议你,顺便找锁匠。"松岗彻走到衣柜前,拿出四角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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