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劝曹瞒:“你爹只是说着玩玩,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将这话当真?”
邹氏挺埋怨曹嵩的折腾劲,若阿瞒将自己练伤了,日后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曹瞒摇头,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强迫自己不去运用内力,果真是又累又酸:“父亲说的不错,我的体魄确实不够强健。”
他又举了那十几斤的石锁几下,大汗淋漓。
“谁家孩子能有你现在的臂力?”邹氏看在眼里,心惊肉跳:“快放下吧,别伤着自己。”
“母亲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曹瞒放下了石锁,又拿了个更大的,二十斤!
家丁仆从们发出了惊叹般的呼声,曹瞒不怕出汗不怕苦,一心投入了对自己强健体魄的千锤百炼中。
十日过去,宫门开启,曹节带着帝王的圣旨来到了曹家。
待看到卧在榻上看竹简的曹嵩,这位太监阴柔无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曹大鸿儒,恭喜升迁。”
曹嵩挨得这一下,让他在内宫多了个合作伙伴——王甫,一个人奋斗哪有两人一起互相帮村来得容易?有了王甫,他与五侯之间的利益纠纷就更多了一份底气。
曹嵩苦笑连连:“这种用命赌出来的升迁,不要也罢。”
“怎能不要呢?白费了我为你耗费的心思。”曹节笑容可掬。
“这风口浪尖的,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太招人眼了,陛下为我升迁,五侯太监对你我关系心知肚明,哪能眼看着我升官?”一个曹腾养子,一个曹腾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关系明明白白,现在这种关头,五侯太监容不下他升官,定会打压他。
“放心,最不希望你死的就是五侯太监们。”曹节笑容意味深长:“曹大鸿儒可要保重自己,不然您的儿子,就要跟别人姓了。”
他将刘志下达的圣旨转述了一遍,曹嵩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像是被拔了屁毛的大公鸡,跳脚还生气。
阿瞒,那是他曹家的宝贝疙瘩,谁都不能窥视,就算是帝王都不可以!
曹节笑容微僵,嘴角完美的笑意裂开了些许,似有抽搐的痕迹,看来曹嵩的护犊子胜过对权势的渴望,他今儿算是涨见识了。
曹瞒,就是曹嵩的逆鳞,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所在。
曹节心思百转,对日后做事也有了分寸,无论是给曹嵩好处让他办事,还是敲打曹嵩真心臣服,都有了可以施展诡计的方向。
曹嵩不能下地,得帝王赦免,毕竟,在皇帝的想法中曹嵩此时定是昏睡中的,于是下旨允许他可在床塌上“谢过”圣旨,由儿子代劳接圣旨。
曹节缓缓说道:“待回到宫中,我会回禀陛下你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曹嵩颔首:“近一个月,我都不会出家门。”
曹节摇头,比了个手指:“至少半年。曹大鸿儒重伤于生死线上,未能下地,曹家一切事物由其儿子主持。”
曹嵩迟疑询问:“是否太长了?”
他半年不踏入官场,官场上还有他的人脉关系吗?下属们都转投别家了,其他人也会忘了他的存在,大鸿儒乃是文职,看似升迁,能参议政务了,实际权力却是少了。
“不必心急,”曹节轻声细语:“王甫对你感激着呢,会帮你的。”
曹嵩这才收敛了担忧的表情,他回忆起当初情急遇险之下王甫贪生怕死的反应,心中有些不悦:“那老太监,贪生怕死得很。”
“因为怕死,才更加想要补偿你的损失,”曹节摇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事未到临头,焉知是福是祸?罢了,曹大鸿儒既然还未醒来,还是请令公子来一趟,迎接圣旨吧!”
曹瞒练到一半,听闻仆人通报父亲在唤他,轻轻皱了皱眉:“又要做什么,爹可真能折腾,别又是要考校我典籍?”
仆从恭谨答道:“是宫内来人,请大公子前去迎圣旨呢!”
迎圣旨?
什么样的圣旨他爹不能迎,要他去跑这一趟?
曹瞒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汗流浃背的短衫,知道不能令宫中来使久等,忙回屋子里收拾收拾,匆匆跑到曹嵩屋外敲门。
“进来。”
待进入屋内,曹瞒便看见了立于床塌边,手持圣旨的曹节,这位太监面善得很,当初在“曹嵩的故事”里就多次看到他多次帮助父亲。
曹嵩吩咐道:“阿瞒,跪下,代替为父迎接圣旨。”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母鸡如曹嵩是不会伤害自家崽的,曹瞒深知这一点,因此并未犹豫就照着做了。
曹瞒会这么做,全是因为曹嵩以往对他毫无顾忌的爱护,令他下意识地在外人面前多给父亲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