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脱开父亲,提起裙摆,宛如裹挟一大团白蓬蓬的云朵,上下翻飞,朝神坛扑去。
苏经纶面色惨白,观礼台一阵兴奋的骚动。
新郎不动声色勾起菲薄的嘴角,冷淡又玩世不恭的眼波中,开始晕出非常满足的玩味笑意。
与此同时,苏沫沫冲上祭台,几乎跌进新郎的怀抱。
两人站位如此之近,蓬松铺展的裙摆前襟,完全包裹了新郎的胯部,新娘的手部。
在千分之一毫秒的时间里,苏沫沫用手,捏了新郎的……裤裆。
怎么会?
该有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再次狠狠、狠狠地抓了一下。
真的,一件都没有。
对方早已蹙眉,并轻吭出声,毫无防备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
“……乔、乔金醉!是你!”苏沫沫喑哑出声,不可思议般睁大双眼,仰望面前这个矜贵澈美的女人,犹如从一场梦境,遁入另一场梦境。
这两场噩梦,一个都还未醒,乔金醉偏偏俯身,倏然搂住苏沫沫的小腰,一收环抱,直接吻了下去!
全场无声无息,只听得见活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吻,那么深。
苏沫沫在璀璨聚光的炙烤下,只觉空气登时稀薄。
唇瓣深处,柔软热情的贴合与压迫,令她不自禁瑟瑟发抖、站立难当,脑中晕晕沉沉,连挣扎几乎都要忘记,只能勉强推住乔金醉的肩膀。
她正卷睫扑朔、双眸微阖时,耳畔“嘭嘭嘭”几声连响,一扫这诡异的沉寂。
漫天纤长彩缎飘舞如落缤,满场嘉宾起立鼓掌、高呼祝福!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刻。
礼堂内灯火辉煌,乐曲流淌,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欢声笑语。
祭坛上,僵立半晌的神父动动眉头,一片嫰粉色泽的彩缎轻屑,从粗长的眉毛上,抖落。
“请新娘放开新郎。”神父咳了一声,嗓音低醇严肃。
乔金醉扶住苏沫沫光.裸.白皙的肩膀,捉起她还捏在原处的小手。
两手相握,不为人知地挪开。
苏沫沫转醒。脸,突然红得发烫。
乔金醉修长的食指指节,轻触苏沫沫的下巴,眼中柔光流溢,像在安慰刚刚遭受到巨大惊吓的小新娘。
“走。”
声线清朗,乔金醉牵苏沫沫不放,力道不轻也不重,一边领她走过红毯铺就的中道,一边矜持笑意,轻点头接受夹道恭贺的吉言佳语。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神父稍有怨念,但眼见如此样的一对璧人,在自己的主持下,佳偶天成,永结同好,心下也是甚为安慰。
等等……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啊!!”
神父一拍脑袋。
“戒指!!你们忘记交换戒指啦!!!——”
.
目前为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知道。
但于普罗大众看来,这场婚礼,没有白来。
谁能低估爱情的力量!
那发足狂奔,不顾一切投入爱人怀抱的奋勇姿态,从此,将深深镌刻于每一位来宾的脑海。
即使是两个女人的婚礼,也如此让人振奋,令人折服。
特别那悠长一吻,甜蜜、温暖、感人,是对“恩爱”二字最为完美的诠释。
当众人被祸害得少女心爆棚,如痴如醉体味着别人的幸福,检视着自己的人生的时候,苏沫沫和乔金醉妻妻,站在一扇厚重考究的高大门楣外,听双方家长,闭门吵架。
二人未及更衣,苏沫沫抱住堆叠如裸钻矿脉的婚纱裙帷,伏于门缝,艰难倾听了小会儿,实在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内中有女人的声音鬼哭狼嚎,知道父亲又落了下风。
她明透透的杏子眼珠落寞低垂,本该活泼挑翘的小眼梢亦显沉重。
乔金醉也凑在苏沫沫身旁,跟着听。
但乔金醉明显是个凑热闹的。她狭长细眼中美目流转,对一门之隔的室内战争无动于衷,只将注意力热忱无疑的放在那张怯生生的小脸蛋上。
乔金醉如此成功地吸引了苏沫沫的注意。
咫尺之间,呼吸可闻。
苏沫沫知道乔金醉故意在瞧她,连带那种轻薄不羁的勾唇微笑,形同调戏。
白她一眼,苏沫沫移步,离着乔金醉,站远,站远,站得远远的。
乔金醉细眼轻划,薄唇稍动,恬不知耻步步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