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看他们一眼,冲男人扬了扬下巴,“全部抓起来。”
“剿匪。”
****
男人下了朝也不顾身后同僚的呼唤,急匆匆地便往殿门口走,好像有人就是喜欢与他作对,直接将他拦了下来,他满心的烦躁,眉间一道深刻的沟壑,头发丝都在生气,“太子殿下,有何事他日在谈罢,臣今日不便。”
路瑾胤将他上下一打量,错开半边身子,让开了路,而温凌灈擦肩而过时,路瑾胤的话却让他心神震荡不已,“不便么,你不必急,他没有大碍。”
温凌灈猛然回首死死盯
着路瑾胤,“什么意思?”
路瑾胤却敛去了面上的情绪,不再多说一句,径直转身离开,路瑾胤轻轻抚着手腕的伤,而再痛也没有心痛,楚江离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为他,为大夏做了这么多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江离继续卖命。
而聂争守在门口便看见路瑾胤垂着眸子,莫名有种悲凉的感觉,他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几日他也发现了路瑾胤的不同,他疑惑过,问凌秋有没有发现殿下变成熟稳重了,结果收获了凌秋的一个白眼。
聂争摸不着头脑,疑虑深重,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只想着趁路瑾胤再去茶楼的时候问一问时雪,时雪上次的话,他隐隐有个预感与他的疑虑有关。
殿试已经结束,成绩都已经出来,路瑾胤对这次的成绩非常满意,借了某些人的口,将那些安插进来的人排名都压了下去,温凌灈自己麻烦缠身,已经顾不得别的了。
街上人潮拥挤,轿撵寸步难行,温凌灈掀开几寸帘子,催促道:“快点,赶走挡路的人。”
小厮急得冒汗,“是,是,爷。”
摊贩正在和一位大婶为了几个铜板的包子吵嘴,吵得人人心里冒火,温凌灈抹了把脸,低声唤道:“十七。”
门外马上应声道:“爷,我在。”
“带我回去,最快的方式。”
温凌灈不是第一次被带着在屋顶飞奔,但是白天这样子还是第一次,庆幸的是街上人都不曾抬头看,十七分明比他矮一些,却能拖着他身轻如燕在屋顶跑,他叹了一声,要是他认真向沈邈学了这些,现在也不至于让别人保护。
十七身上还有淡淡的皂角味,一阵阵往温凌灈的鼻腔里飘,很像沈邈身上的味道,温凌灈呼吸一滞,神色骤变,沉声道:“再快些。”
十七身体僵了一瞬,马上道:“是。”
谁不知道府里躺着个病号呢。
谁不知道那个病号在爷心中的地位呢。
十七永远都羡慕,永远都嫉妒,凭什么有的东西他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在某些人眼里却是避之不及,弃之如敝履?
他想不明白,爷捧着真心上去,沈邈还不识好歹地要逃,他在这种滔天的嫉恨中,只盼着那人能病的再厉害点,死掉最好,即便爷会记那人一辈子,但他也能顶替那人陪在爷身边。
他一定是最好的替代品。
第89章
几个人垂着脑袋守在门前,庭院中央支着一个药炉,影卫蹲在地上拿着蒲扇不停地扇火,那股浓郁的腥苦味一阵阵往外飘,吹了人满头满脸,浑身都沾染上这股药味。
温凌灈一进院子就紧紧拧着一双眉,影卫见他来了,纷纷停了手上的动作,他低声道:“药煮好了么?”
煮药的十四道:“还未,还得熬半个时辰。”
房门闭得紧紧的,温凌灈掌心刚贴在门上,他仿佛触到了火,又很快缩了回来,门口的影卫见他停了动作,纷纷退开身子,不想无辜承受温凌灈的怒火。
温凌灈道:“大夫还在里面么?”
“不在,大夫已经回去了,说只是些皮外伤,失血过多一时昏迷,养些日子自然就好了,里面就沈爷一人。”
温凌灈闻言,神情微滞,最终推开了门,他侧头低声道:“你们都出去吧,去把手上的活清了,这里留十四一个人煮药便行。”
十七本跟在身后,闻言身子一僵,不甘心地咬着唇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扇木门阖上。
十四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手中的药炉冒着腾腾白烟,十四压着嗓子道:“你手上的任务做完了么?”
十七的任务向来轻松,跟他们这些人比不得,他年纪最小,从小便是温凌灈养在身边的,温凌灈过去对他总是怜惜一些,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温凌灈便冷着他很久了。
十七干燥的唇一阵发烫,颤了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是被人戳中难堪的心事,这次温凌灈给他的任务,无疑是为难他,无论以什么方法都要找回那枚玉佩,玉佩不回,他便也不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