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力亚斯哎哟一声,向管家走过去,软若无骨的手掌贴着管家肥厚的胸膛,“什么呀,您怎么能让我早点呢!您这不是咒我吗?”
管家被恶心得打了个激灵,别过脸不敢看男人灰绿色的眼睛,“没没没,您晚点也……也行。”
伊力亚斯笑嘻嘻地溜了出去,他还光着脚,走到闹市,随手从摊位上扒拉了一双草鞋,留下几枚铜钱,穿着就跑。
他顶着异于常人的发色在大街小巷乱蹿,狠狠地挤了一把赤膊的横肉大哥,络腮胡大哥瞪着牛眼正要捉他,他却像只泥鳅直接从大哥手心滑进了人群,而随后几个人接二连三地撞上来,大哥怒道:“咋地啊,一个两个都来碰瓷啊!”
大哥捉着那几个人的手臂直接把人抡
得转了几个圈,“啊?还碰瓷不?碰不?不服现实碰一碰?”
街道喧闹嘈杂,人头涌动,大早上风月馆门口的客人仍络绎不绝,一个老龟公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客,而阳台上几个穿着薄纱的男子斜倚栏杆,半露在外的肌肤在阳光下莹莹生光,秀气的面容轻点薄妆,眉眼满是风情,似笑非笑望着底下的人,看得路人驻足,面露神往。
而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男人闪身钻进了风月馆旁的巷子里。
伊力亚斯进了巷子,余光扫到身后的黑影,他撇了撇嘴,嘀咕一句:“毛病。”
那个黑影偷偷跟了上来,眼见着男人从后门进了风月馆。
他站在阴影处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出来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伊力亚斯在楼上的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前驻足片刻,忽然笑了一声,“毛病。”
身后的男人不明所以,“什么?”
伊力亚斯转过身,“无事,今日有人来了。”
男人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哦,是哪位大人?”
伊力亚斯在四周看了一圈,凑到男人耳边低语一阵,男人一挑娟秀的眉,“你是说,那位大人带走了重要的东西。”
“让我去偷么?”男人白洁的手腕上一个翠汪汪的玉镯摇了摇,“行,偷出来之后呢,直接给时雪么?”
伊力亚斯顿了下,脑中突然闪过男人阴郁的脸,他甩去心中那点诡异的迟疑,“嗯,直接给他吧。”
男人抿唇笑道:“其实你更适合做我的活,他们可都叫你妖女呢。”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出来卖身真的是可惜了。”他叹了一声,伸手抚上伊力亚斯的胸口,柔弱无骨的手心隔着胸腔摸着那颗强有力的心脏,“哎,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做啊?”
伊力亚斯伸手抚过男人的脸,灰绿色的眼珠流光闪过,“哎,做是可以,就怕你们买不起啊。”
那记忆中遥远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起来——“一个王室的野种,不过比草鸡高贵了些许,也配让你们这样提防,蠢货。”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晦暗不明,“即便是野种,好歹也是王室的高贵野种呢。”
第71章
夏日,倾盆大雨而至,水洗了京城,屋外是嘈杂的雨声混着蝉鸣,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气,好似一层窒息的浓云压在人胸口,而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一缕缕香烟飘飘荡荡罩人面庞上。
路安岩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太监端着一盆冰站在一侧等待已久,眼见路安岩脸上的汗滑落到衣襟之中,他挪了挪手,将冰移得离路安岩更近了些。万福安手中握着扇子一刻不停地在冰后扇着风。
万福安心中记着自己被嘱托的话,小心道:“皇上,还热么?刚才安妃娘娘送来了香梨刨冰,要不您尝尝?”
路安岩闻言,悠悠睁开眼,看了万福安一眼,“是么,端过来。”
万福安招呼着小太监端了上来,刨冰堆在镶金琉璃彩绘碗中像一座小山,香梨冰在其下,发出一阵清甜。
他舀了一勺下去,糖浆混着刨冰含在嘴里化开,冰凉的触感在舌尖炸开,震得头皮发麻,他舔了舔齿间的冰,“嗯,难为安妃是个有心的。”
屋外的雨砸在地砖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此时,万福安已见路安岩脸色舒缓,试探着道:“陛下,您看,这么大的雨,大皇子还在屋外跪着……”
路安岩一听见那几个字便拧紧了眉,“他不是爱跪么,便让他跪,朕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
谢家的人挨不了几次打便供出了一长条几乎拖到地上的名单,而他们谢家大小姐哭哭啼啼地恳求着审判官放她一命,并把谢家二小姐一同扯进了这宗案子之中。
说谢二小姐救人之举纯属是眼见事情将败而做出的自保,谢大小姐口说无凭便也罢了,偏偏她还拿出了谢二小姐的嫁妆说事,说她嫁妆中有谢洪泉给谢二小姐的信件。
此等机密还未传出去,只是皇上第一天便跟大皇子私谈数时辰,大皇子便一连跪到今日。
大皇子府已经被官兵围起来数日,众人皆道大皇子这次算是完了,文官群龙无首,朝中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