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不见人烟的森林深处,夏日浓密的树叶遮住了那几个人影,隐约传来人交谈的声音,声音又低又小,他们很谨慎,说完一段还要四处张望一下。
可他们还是未发现树上藏匿着的人。
娃娃脸男孩歪着脑袋捧着脸看他们,听他们的秘密听得嚣张,听的跋扈,听得肆无忌惮。
那几个关键词倒是让他皱起了眉,那几个词连他这种不关心朝政的人都分外耳熟,他默默记于心中。
等那几人说完,男孩慢悠悠跃到另一个棵树上,他咬了咬手指,心道今天运气倒是好,随便在城门逛一圈也能遇见这种事。
他刚才见那几个泼皮就觉得奇怪,跟上去后竟然发现他们是刘家村的人,他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刘家村被楚江离盯着的事,于是便藏在树伤偷听起来。
跟那几个泼皮对接的男人他不认识,长得有些胖,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被人喂养的很好的,说不定是哪个大官家中的家仆。
等他赶回宫中,已经是半夜,遇见了一个男子穿着一身官服打着灯笼跟在一个小太监身后,他站在墙头望了一望,觉得分外眼熟,再一看正脸,那不是贺怀么?
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花园中,他看着贺怀坐在亭子处就着月光与皇帝下了半个时辰的棋,他默默地想,这么暗能看见么,也不怕瞎。
而率先离开的是皇帝,他看了半晌,那贺怀还对着棋盘似乎在研究刚才的棋局,他有些不满,腹诽道,那皇帝一大把年纪了,你难不成还对他念念不忘么?
他撇了撇嘴就听见贺怀轻轻唤了一声,“看够了么,看够了便出来吧。”
时雪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被识破了,他的轻功高超,全京城他敢说第二就无人敢说第一,第一次他是故意让贺怀看见的,可这次,他分明没有露出马脚,为何会被发现?
他正欲跳下去问个究竟,一个人便闪身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时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的轻功还是同过去一样高超。
那人他却不认识,只听贺怀叫了那人一声三皇子。
那三皇子轻飘飘地解释,很不诚恳,“我是赏月,无意中走到这里,不想打搅了贺大人和父皇对弈,便才没有出来。”
贺怀冷冷淡淡看他一眼,便道:“臣本以为是某无名小贼,实在没想到皇子殿下也有偷听的癖好。”
时雪心猛地一跳,心想贺怀会不会太刚**,对待皇子也是这样的么?
这样一想,那贺怀对自己的态度倒是一点也不差,甚至还说的上很好,他惶恐地摸了摸屁股,总觉得自己的屁股便被人惦记上了。
路瑾池也不怒,反而笑了一声,忽然道:“贺大人这么快就想到了站位么?”
“也是,毕竟树大好乘凉。”
路瑾池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贺怀一眼,“贺大人有想过别人这么多年没有主动扶持你,如今贺大人一朝升官,便来拉拢。”
“这种行为——”路瑾池顿了顿,“就叫趋炎附势吧?”
贺怀看也未看他,理了理官服,沉声道:“下官官小位卑,有什么可被
拉拢的呢?同样是为皇上做事,何来站位这一说。”
“贺大人这样说,倒显得本皇子里外不是人了,本皇子也是好心提醒,现在大局未定,随意站位影响的是大人仕途。”路瑾池说完,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怀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在月光下,脸上的表情明明暗暗看不十分清明,他转身也欲走时,身后猛然立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把他吓得一个趔趄往后栽了栽。
他很快便被一只手拉了回来,时雪凑过去望着他,冲他露出一个促狭的坏笑,眼睛都弯了起来,“我有这么可怕?”
贺怀离时雪的脸不过几寸,连时雪灼热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分外清晰,他默默扯回袖子往后退了一步,道:“下官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将诚意递给将军了,还是不得将军信任,要派你来跟踪我。”
时雪冤枉道:“我大哥才没有!是我碰巧遇见你而已,便跟上来看看,我大哥可没给我下命令!”
或者兴许是有的?时雪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但现在绝不是承认的好时机。
贺怀淡淡瞥他一眼,“那可真是好巧。”
时雪又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笑得一脸讨好,脸颊深深的酒窝都陷了进去,他舔了舔唇角,道:“那还不是因为咱俩有缘么!”
他见贺怀还是一脸不信任,举起三只手指对天道:“我发誓还不成么,如果我骗你,那就让雷劈死——”
话未脱口,就被贺怀打断,“我信你,不必下此毒誓。”
时雪默默闭了嘴,幽幽地想,毒誓都不舍得让我发,莫非这冷面木头真的惦记上我的尊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