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素来一身白衣,清净出尘得宛如神仙人物,不沾人间烟火。这一换上青衫,就入了凡尘,有如茂林修竹间走出来的高雅居士,又似温润如玉、风骨如竹的谦谦君子。
“呆子,看傻了?”卫敛挑眉,扬起一丝笑。
长寿回神,喃喃:“公子生的……委实太好看了些。”
“知道你家公子我好看。”卫敛打趣他,“让咱们长寿看了十年都不曾习惯。”
长寿脸一红:“公子别笑话奴了。”
“好了,我该走了。”卫敛道,“不然某人该等急了。”
长寿一愣,忙问:“公子不带上我们吗?”
他和长生是公子的随从,以往卫敛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他们。
卫敛说:“不带。”
他也没给个理由,径直出了钟灵宫。
长寿留在原地,目送卫敛走远,半晌才叹道:“我怎么觉得公子像是急着会情郎呢。”
长生冷着脸:“什么会情郎,公子是去见秦王。”
长寿瞬间苦着脸:“也对,公子是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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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步行至朱雀门,天已愈发暗沉,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静停留在宫门口。
说是朴实无华也只是相对而言。君王御驾从来都是宝马香车,大气奢丽。这辆马车在宫中低调得毫不起眼,放在外头去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乘坐得起。
卫敛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马车的木头是千金难买的黄花梨木,帘子是造价不菲的云锦,连马都是血统纯正的千里马。
也就外表低调罢了,内里奢华不知胜过多少镶金戴玉的座驾。秦王在享受这点上从不亏待自己。
“还不上来,要让孤等到什么时候?”帘内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
卫敛回神,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瞬间有些怔然。
马车内部宽敞舒适,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容色绮丽的青年懒懒抬起眼,一双细长凤眸勾人至极。
……他竟穿了一身红衣。
往日象征君王的威严黑袍被换下,年轻的王仿佛只是谁家风流跌宕的公子,姿容姝丽,气度非凡。
卫敛真切地觉得,姬越若不当秦王,一定能成小倌馆里的花魁,入幕之宾遍布七国。
出神只在一瞬间,卫敛很快神色如常地坐下来,开口道:“陛下今日……穿得挺喜庆。”
这是他们半个月来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如此寻常。
仿佛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
“上元节自然要喜庆些。孤若是穿一身玄衣出去,怕是不能好好过节了。”
秦国以黑为尊,玄袍只有君王能穿。他们此番出宫并不暴露身份,姬越若穿了黑,出去恐怕一路都得被人跪拜。
姬越说完,上下打量卫敛,轻哼一声:“倒也像样。”
实则心想:他真漂亮。
姬越发现自己不近男色也不近女色,独独抗拒不了卫敛的美色。
那确实是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美人。
马车一路驶出王宫,奔向闹市。
“待会儿到了外头,不要称孤为陛下,以免漏了身份。”姬越叮嘱。
卫敛问:“那该如何称呼您呢?”
姬越信口胡诌:“孤是官宦人家出来玩的公子,你是孤的小厮。”
卫敛认真地问:“有臣这么好看的小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