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不解:“可我身上并无外伤。”
早前的那点淤青,早就在玉容膏的奇效下完好如初。
卫敛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哪里是需要药膏涂抹的地方。
王太医轻咳一声,道:“这药膏是涂抹于公子密处。”
卫敛一呆。
什么处???
卫敛疑心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
他镇定地问:“您说什么?”
王太医这回肃容道:“公子不必羞赧,这药膏就是为您缓解那处不适的。”
卫敛:“……”
卫敛神色诡异地看着眼前年过五旬、两鬓斑白的老太医。
良久,他涩声道:“是……陛下吩咐您送来的么?”
虽说演戏演全套,秦王这也太全了罢?
不想王太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老臣闻陛下对公子甚是爱重,夜夜雨露施恩。陛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此乃人之常情,还望公子莫怪。”
卫敛面上覆上一层薄薄的绯色,这回不是演的。
他能够逗弄秦王面不改色,可被一名长辈一本正经地叮嘱这种事……真的有些奇怪了。
“为陛下侍寝是我的福分,卫敛岂会怪罪。”卫敛声音极轻,“太医何出此言?”
“陛下亦是年轻,想来不知,男子之间本非常理,有违男女阴阳调和之道。偶尔一次尚可,若日日为之,对承受者身体损伤极大。”王太医又是严肃、又是怜悯,“公子夜夜承欢,却从不见陛下拿药为公子温养调理,公子应当很难熬罢?”
卫敛一默。
姬越不曾为他取药温养,是因为他们二人本就清清白白。
王太医却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安慰道:“公子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医者仁心,老臣只是不忍公子再难受下去。”
上回为卫敛诊治,王太医就对他同情备至。他一生行医,治病救人,本就是一副善心,卫敛又与他孙儿年纪相仿,更令王太医多了分慈爱。
一想到同样的年纪,他孙儿还无忧无虑在学堂念书,卫敛却已独在异国,受尽苦楚,王太医的爱心都要泛滥了。
这些时日听闻陛下对公子敛极为宠爱,王太医却始终记得当日青年被陛下罚得伤痕累累。伴君如伴虎,这份恩宠表面光鲜,谁知内里有多心酸。
王太医年逾五十,为人正直,却也有些刻板迂腐,对男风极为鄙弃,总叹世风日下。卫敛承宠,在旁人眼里是风光无限,落在王太医眼中则是日日受辱,令他叹息不已。再说陛下若真爱公子敛,又岂会如此不顾惜他的身体,不让人休息便罢,连药都不给人温养。可怜公子敛有苦难言,实在惨绝人寰。
可惜身为臣子,王太医并不能置喙君王的行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给卫敛塞一些药膏,让人身子好受些。
……
卫敛终于开口:“您误会了,我没有——”他真的没有身体难受。
王太医一惊:“难道陛下才是下位者?”
这个可能性让他毛骨悚然,不禁深思起来——公子敛虽说美貌孱弱,不太像上位者,可陛下同样是名艳色倾城的美人,只是名声凶了些。这两人在榻上谁上谁下,还真不好说……
他喃喃,“若是陛下才是下位者,不好意思取药膏也正常了。臣得把药膏给陛下送去……”
卫敛:“……”敢送去你就死了。
为了保住王太医的命,卫敛一狠心,索性认了:“不必了。我是下、位、者……您把用药方法告诉我就可以了。”
王太医如释重负:“这就对了。”
“这药早晚各涂一次,有利于消肿止痛,到时候就不会那么疼了。”王太医把话继续说下去,“对了,还有这盒东西。”
卫敛望着那个盒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现在对王太医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