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竟隐约明白原烨这是知道他没法阻止她们,干脆眼不见为净,而为了防止「原竟趁兄长逝世而欺辱大嫂」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去,也只能不让闲杂人看见了。
不去多想别的事情,原家将粥、菜端到南莲的面前,看着她映射着烛光的双眼,道:「趁热吃。」
南莲看着她那浮肿的半张脸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坐到原竟的身旁,勺了一勺粥递到原竟的嘴边。
「只是脸被打了,不至于连筷子都拿不起的。」原竟想露出个微笑,然而稍有异动就感觉脸部的肉都在疼。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菜放到南莲的碗里,「吃吧,别等它凉了。」
南莲盯着原竟道:「吃吧,别等它凉了,也别等我的手酸了。」
「……」原竟不知怎的,竟觉得这样的南莲比起那个展露出脆弱的一面的南莲更为吸引人。
眼光四处飘了一下,她才张开嘴吃下南莲喂的粥,南莲这才满意地吃自己面前的膳食。
「当初我没问你,平遥以前府中的老婢应红是怎么一回事?」原竟忽然问道。当应红出现说「贪污灾银一事」与原烨无关时,她甚至都要怀疑前世是否是自己弄错了。可她是见过账本的,原烨是否无辜,经历过前世的事情的她很清楚。
既然如此,应红为何会站在原家这边?那时的她没有过问,而如今和南莲说开了许多事,便问出了埋在心里颇久的问题。
「她的儿女在我的手上,她必须这么做。」南莲淡淡地说。
原竟的动作一滞,旋即明白地笑了:「好手段,你就不怕应红将真相告知平遥?」
「她知道怎么做的。」南莲总是对此有着让原竟摸不透的信心,从前不知从何而来,如今看来,南莲比她经历得要多许多。
吃完了这些膳食,原竟也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缓缓睡去。她本以为自己会做梦,梦见前世的事情,可是还没来得及做梦便到了该去当值的时辰了。
她才递上辞官的折子,引起朝中的纷争,可她觉得仍然不够,这把火仍然不够旺。借着此次没睡多少实在是睁不开眼的由头,她直接写了告病的折子,躲在房中好好地睡了一觉。
而她病了的告假折子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病了?怕是躲着不愿出来平息此事吧?」
「许是原司业真的有了辞官的心思呢?」不想当官了,皇帝又不让她辞官,那她唯有告病了。
「她莫要做得太过了,以免惹得皇上的不快。小小年纪,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学手段,嫩了些!」太子一党的人低声骂道。
连皇帝听闻都有些不悦地说道:「她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呀,是真的病了还是想耍什么花样?」
「大夫说是原司业体内的余毒未清。」刘效回答道。
「余毒未清?哦,那让她好好歇息一段时日。」皇帝笑骂道,「还有,给朕传圣旨,让她少整些幺蛾子,病好了就回来,否则就别回了。朕的天下、朝堂少一个原竟也没什么的。」
刘效见状「扑哧」一声轻笑,皇帝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笑什么?」
刘效敛容,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那么严肃,他回答道:「皇上这哪儿像是对臣子的态度呢,倒像是对……」
「对什么?」皇帝感兴趣地问。
「请皇上恕老奴无罪。」
「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想说朕对她如同对自己的孩儿这般宽容是否?」皇帝道,他拿起折子看了几眼,才又道,「朕不过是觉得她可比朕的儿子们有趣多了,当然,这样的人若能成为自家人,倒能让朕省心不少。」
刘效知道皇帝意有所指,低声道:「皇上的意思是?」
「原家除了原竟,已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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