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丞相为官数十载,贪财无数,结党营私还纵容自己的儿子为非作歹,欺负乡亲百姓,他有此下场纯属报应;又有人说,原丞相之死,表面上是因为其女女扮男装考取状元,扰乱朝纲;实际上却是被丞相扶持上皇位的皇帝忘恩负义,处心积虑要拔掉那颗阻挡了他施展雄心壮志的眼中钉。还有的人说,其实一手策划了此事的是皇帝的宠妃张贵妃。张贵妃在未进宫之前就迷惑了原竟,然后令原竟一步一步地落入她的陷阱,原竟为了她竟然要刺杀皇帝。
而真相如何,却不是他们这些小百姓所能窥探得了的。
原竟记得她在御林军将丞相府包围起来的那个夜晚,在屋顶上坐了一夜,她看着下人们将丞相府掏空、看着御林军面无表情地将那些企图潜逃的人杀死。然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曾经说爱她,为了她可以进宫当潜伏在皇帝身边的细作的女人干的。可笑的是,她要死到临头了才能醒悟。
而那个一直被她憎恨着、厌恶着的父亲,却没有怪过她一分一毫,甚至对她伸出了手:「竟儿,就让我们父女一起走吧。」
自她记事开始,她便是一个「男孩」,为了她三番四次差点泄露了身份的秘密,她的父亲狠狠地抽打了她,为此她对这个男人便只有畏和恨。而她更恨,明知那些赈灾的钱粮是百姓的救命钱,这个男人却还能收下了一半进自己的口袋。她看见这个男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竟然能步步青云,扶摇直上。
就在她与自己的父亲矛盾越来越激化的时候,她遇到了那个流浪至此的女人,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对父亲的报复,她将她带回了府中,请她与自己演戏来激怒自己的父亲。
只是后来,她慢慢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在得知这个女人竟然是被她父亲害死的平遥县县令的女儿时,她不但没有危机感,那不知哪儿来的正义感反而促使她帮忙对付自己的父亲。她只为了能帮这个女人报仇雪恨,让她遂心。
然后,她如愿以偿了,只是这代价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家族,而这个女人背叛了她。
其实她是自寻的死路,她明知帮这个女人便是要背叛自己的家族,可是她为了心爱的女人,也为了报复父亲强迫她女扮男装过自己不能过的日子,所以她才会让自己变得愚钝、愚不可及!
原竟第一次觉得,原来所谓的「为了爱」是多么的可笑,原来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那么令人爽快的事情,原来,原来……太多的原来令她忍不住痛哭出来。
痛哭?
原竟慢慢地睁开了眼,两鬓的湿濡以及脸上有些液体横流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可她却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哭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脸蛋,还真的摸到了一把泪。她「咻」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她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
那瞬间便失去知觉的感觉还在,那瞬间的疼痛也让她无法忘怀,只是,她明明已经掉了脑袋,为何还能生龙活虎地躺在床上?难道是她死而复生了?
再瞧这张床、这屋内的摆设,分明就是还没被抄家之前的自己的房间!
跳下床,却被大腿处突然的疼痛给疼得摔倒在地,扫落了旁边的脸盆。空空的脸盆盖在了她的脑袋上,她还没来得及从眩晕之中回过神来,便被那刺耳的尖叫声给刺激得耳膜发疼。她从地上爬起来,支撑着上半身,大腿还是很疼,可是她也来不及细思,便瞧见了门口那熟悉的面容,她下意识地喊道:「你叫什么!」
「二少爷,我叫花蕊。」那尖叫声的主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惊恐地回答。
原竟翻了一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你叫花蕊,我是问你——」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新来的?」
花蕊拼命地点头:「我,我是老爷买回来,照顾二少爷的……」
原竟头脑发晕,若不是大腿处的疼痛令她没办法昏迷过去,那她恐怕就真的要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了。原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来回好几次,直到花蕊仍然怯弱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她才冷冷地说:「还不过来扶我起来!」
花蕊反应过来,更是做错事一般赶紧心惊胆战地将原竟扶起来躺回到床上。帮原竟将被子盖在身上以后又呆在一旁不知所措,原竟叹了一口气,嘀咕道:「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