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静敏学她无力的样子,然后斥骂“你要坚持一点。”
“我发过一次脾气。”蔓如轻声说。
“真的?”这可奇了,柔如无骨的蔓如会发脾气。
“嗯。”她又点点头“但情况依然没变。”
蔓如那次是真的在吃醋,而且生闷气,但是,他仍像迷糊鬼一样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静敏早就好奇她和战安树谈恋爱的真实情形了,不知两个都醋酷冷冷的人可以聊些什么。
“你不是都和我一同搭车,怎还问我什么情况?”蔓如怀疑静敏的迟钝。
“你们哪有什么情况?他不言你不语,我看不出有什么情况。”静敏诚实的耸肩表示不知情。
“就是这样的情况啊!”“噢──”静敏懂了“你就是气他不言不语?”
“嗯。他和死党相处时不是这样的。”蔓如难得的扁着嘴“我不要他陪我上下课像在缴交作业似的虚应。”
“噢──了解。”静敏猛点头,没想到蔓如不言不语的外表下还挺难懂的。
“所以我叫他别继续。”
“真的?”静敏可着急了。
“嗯。”蔓如失望的点头“我没想到他真的就没再来陪我坐公车。”
“那怎么办?”
蔓如耸耸肩“我也不晓得。”
“你都不急啊?”静敏的口气比当事人还着急。
“急又没用。”她低垂下睫毛,无助的押韵令同样身为女孩的静敏都觉不忍。
“唉呀,那换你主动嘛,要不接下来放暑假,会有好长一段停顿期,照你这么慢的动作,到时就没救了。”
“我不要!”哪有女孩子这么主动的。
“好吧,那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时候会想主动找他?”静敏像军师般带领着蔓如切入主题。
“难过或感动的时候吧!”她细想了一会儿又说:“还有等他电话的时候,但后来他几乎不打电话。”
“那等到你难过或感动时是民国几年?”静敏叉起腰一副生气的模样盘问着。
“但是”蔓如知道静敏的意思,但是,她肯接受男孩陪搭公车已是跨出一大步,还要她主动找他,这“你很钻牛角尖。”静敏总算忍不住的骂道。
“要是他有你一半了解我就好了。”蔓如埋怨道。
“小姐,不容易啊,要人家懂,你却这副冷静气闷的模样,谁看得懂?”静敏斥道。
可惜啊!原本好好的一对小情侣,静敏忍不住摇头,她挺欣赏战安树,除掉高大俊逸不提,他不以外貌四处追人及有自我主张的态度就可得高分。
“他也很难懂啊,有时像男孩一样还会害羞,不常笑也不多话,我根本不晓得要和他说什么。”
静敏拍额泄气道:“这样说来,你们两个还真像。”
“我没有害羞。”蔓如反驳,这点倒是,她一向很善于控制情绪。
“好、好,小姐,那言归正传,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顺其自然。”蔓如回答得不轻不重。
“自然个头啦,你忘了他身边有个俏丽美女在啊?”静敏可不会忘记石芳吸引人的风采,虽说是蔓如的死党不该长她人志气灭自已威风,但她仍需很客观的承认,石芳的个性美挺牵动人心的。
“石芳”蔓如欲言又止。
“怎么了?”静敏察觉出蔓如的吞吞吐吐。
蔓如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反正你自已应该知道,战安树很迷人。”静敏用手肘顶顶蔓如。
蔓如当然知道,但是他为何不能和她相处得同石芳一样自然?
“你考满分?”安树瞪大眼睛,又好气又好笑的问。
“嗯。”石芳不在意对方如此诧异的态度“白毛怪和你现在表情一样。”
“噢。”安树缩起快掉落的下巴。
那动作惹得石芳大笑。
哈拙呆了的安树!
“你呢?身为我的老师考几分?”石芳动手翻他的书包找成绩单。
“别看──”
来不及了,眼尖的石芳逮到了成绩单上的数字──六十。
“六十?!”石芳尖叫,乐得只差没像击掌玩具般大力拍手“哈!”
“再乱叫,我一定掐死你。”安树假意威胁道。
“哈,但是但是”石芳实在觉得太好笑了。
“我填充题全部送分,拜托,考什么填充嘛,演算才是重点,我怎知出题老师这么病态,还考填充?”安树撑着头呻吟。
“哈,愿赌服输,老师考输学生,说好的,你欠我一份礼物。”石芳的掌心向上朝安树要东西。
“礼物个头,免谈。”安树往石芳的额上一拍,声音清脆。
“管你的,逃得过和尚逃不过庙,早晚你会被我闹到花钱消炎。”石芳奸笑道。
“好啊,老师香一个当礼物。”安树拉近石芳就要亲下。
“色──狼──”石芳往后逃,又惊又笑的差点岔气。
最近安树总爱碰她,吓得石芳每每心脏快要破裂。
像现在,他带她坐在中山北路上闲聊,他也会出其不意的表现亲密动作,石芳不是不喜欢,而是她怕自己会在安树的疼爱下忘了呼吸,忘了自已是谁,这不是很窘吗?
她根本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安树见她落荒而逃,得意的哈哈大笑,最近他才发现石芳易羞得可爱,他只要稍微逗弄她,便可看见她颊边两片红晕,和她原本凡事不在乎的模样简直相差千里。
“过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直愣愣的盯住她。
石芳收敛起笑容,羞涩的伸出纤纤小手让他握住,眼神低低的不敢直视他真诚的眼眸。
安树不再逾矩,只是轻轻握着石芳的手,让她静静坐在他身边。
眼前车水马龙,石芳却只觉得这世界像静止般停格了,只留下她和身旁的安树,以及他掌心传来的温暖。
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一首歌-
红颜若是只为一段情
就让一生只为这段情
一生只爱一个人一世只怀一种愁
纤纤小手让你握着把它握成你的袖
纤纤小手让你握着解你的愁你的爱
就要进入黑夜的黄昏时刻,晚风吹拂,安树的发轻扬,她的发也跳动在夕阳余晖下。
他宠溺的放开她的手,摸摸石芳的短发“你会把头发留长吗?”
石芳侧一下脸庞,娇俏的问:“你喜欢长发?”她尽量不害羞的看他,她想看他说话的表情。
“你会因为我的喜好而改变?”他知道石芳喜欢短发的清爽。
“不、会。”她分开一字一字说,然后顽皮的朝安树微笑。
其实答案是后面那个字。
他越过她的肩头,将石芳的头压向他,一边玩着她的柔细发丝一边说:“乖,你长发、短发都好看,喜欢就好。”
“安树。”她喃喃念着他的名字。
“嗯?”
“安树。”她又再念一次,像要把他的名宇刻在心上。
“干嘛?”他问得也不急切,似乎知道身旁这小女孩拿他的名字当发音练习。
“安树。”她满足的再念一次。
安树缓缓的低下头,覆上她小巧的樱唇,将她念出的名字一起收纳进心中。
石芳只觉得世界此刻无声,但又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唇齿传来安树的味道,既熟悉又令她安心。
她上辈子是他的妻吗?为何在这刹那她竟深刻感觉到这个唇瓣、这个气味像是她已寻觅了千年。
安树轻轻的放开她。
石芳从迷惘中清醒,条地,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错愕的双唇微启,吐不出话来,只能用迷蒙的双眼望着安树。
安树沉醉的锁住石芳柔软的唇及多情的双眸,他知道石芳可爱、甜蜜,但他没有想到是如此的摄人魂魄。
他再次轻啄石芳的红润双唇。
他顽皮的拨弄、挑动石芳细嫩的红唇。
女孩的唇都这么细嫩吗?
安树移开石芳的唇思忖着,然后以额头触碰石芳小一号的额,宠溺的望着她的明眸。
这就是恋爱了吗?石芳失去思考能力,只能呆呆的任安树带着她认知爱的层次。
一向不是她比安树了解爱情吗?怎么在此时她竟如此呆愣,反倒安树像棵巨大的树,稳稳的将她包围起来。
这是礼物吗?如果是,这是她这辈子得到的最佳礼物──初吻。
贴着额头的安树在她鼻尖轻吻一下后放松她,缓缓站起“我们走路回家。”
“嗯。”她伸出手,安树自然的牵扶起她。
自始至终,安树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十指交握,石芳这才觉得安树像个大男生。
有力修长的指节将她的纤指缠绕,她轻晃安树的手臂,心中满是甜蜜。虽然天色迅速暗成黑色,但她不害怕,那种信任安树会保护她的感觉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占领她的心。
她未曾开口问过林蔓如的事,安树也未曾提起,无论如何她是信任的,毋需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