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倚着帐布,怕影子印出来,魏麟只好靠近了,然后屏息听里面说些什么。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薛子钦身后,薛子钦说话的声音倒听得清楚,江也的声音,就不那么清楚了。
江也进了帐里,立刻跟薛子钦行礼:“将军!”
“嗯,我有事情想问你。”薛子钦正喝着茶,看着全然不像是烦恼的样子,江也觉着也许贾大贾二他们是捕风捉影也未可知。
“将军请问。”
“那日你说的话还记得吗?”薛子钦说道,“打猎那日。”
“自然记得。”
“若是我要你说清楚,你说不说?”
“将军发话,我自然如实交代。”
“你先告诉我,你能确认吗?”
“这……”江也犹豫了片刻,“只能说有可能。”
“江也,你是聪明人,我很喜欢。”薛子钦说道。
江也还来不及假惺惺地谢谢薛子钦赏识,就看见薛子钦身后的帐布上竟有人影,他立刻抬手指着薛子钦身后,做着嘴型,提醒薛子钦。
薛子钦先是疑惑,随即明白了江也的意思,他动作很轻地转过身,就看见有个人影,正躬着腰站在他后方。
然后薛子钦便小心翼翼地从腰上抽出了什么,江也定睛一看,他腰上居然盘着把软剑,那剑身极窄,随着火光照映,和薛子钦的动作,像是光芒流转其上。薛子钦动作可谓极轻,再是极快,软剑冲着人影便扎了出去。
“哎呀妈呀!是我是我!将军我错了!”魏麟的声音从那儿传出来,江也看见人影整个跪倒在地。那软剑穿过帐布,就从魏麟眼前,贴着鼻头刺了出来,若不是薛子钦留情,恐怕就要从他耳朵钻进去再从另一只耳朵钻出来了。魏麟吓得半死,连忙跪地求饶。
薛子钦倒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沉声吼了一句:“还不滚进来。”
“是是是,立马就滚进来!”魏麟说着,那帐后的人影便不见了,紧接着就看见魏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薛子钦将软剑缠回腰间,看见魏麟跪倒面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他反而是轻声细语地问道:“躲在后面干什么?”
魏麟
颤颤悠悠地回答:“偷听……”
“哦,你很诚实嘛。”薛子钦说着,语气中竟有一丝玩味,“说吧,你还干过什么好事儿?”
“我……”魏麟想说又不敢说。薛子钦这样子真是太难琢磨了,不知道他知道多少,这是最可怕的。
江也在边上看着魏麟的怂样,有些烦躁,索性替他说了:“将军,他还偷过您的书!”
魏麟瞬间抬头怒视江也:“你这个表面兄弟!我都还回来了啊将军!”
薛子钦见着此二人是真的有意思,可眼下,还有事情未做完,也不是消遣他二人的时候,便冷下脸来,说起正事。
“江也,今晚,你随我去秦关。”
“不行!”魏麟大叫道。
这回换江也瞪着他,也不管是不是薛子钦在旁边,张口就骂:“你凭什么替我回答,我又跟你不熟!”
魏麟不管那么多,只当没听见,他转过头看着薛子钦,说道:“江也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将军拖后腿!”
“哦?有意思了,你怎么知道?”薛子钦问道。
魏麟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语速很快,说出了一大串话:“将军,秦关的事情将军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我知道将军什么打算,趁风声没有走漏出去,将军大可带一支精兵悍将过去支援,从侧翼伏击,或是后方偷袭粮草阵地,都是很好的选择。只要打赢了,将军先前的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薛子钦闻言,竟笑起来。
没想到他这手下的新兵蛋子里,人才还不是一个两个。
“你继续说。”
“所以啊将军,江也绝对不是精兵悍将,但我是。”魏麟的眼神里,有一种强烈的自信,又很坚定。
“将军选他,不如选我。”魏麟说道。
如果江也不是一直跟魏麟在一起,此刻魏麟的表现,就像是某些邀功心切的蠢货,是江也最不屑一顾那种人。可说这话的人是魏麟,江也自然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薛子钦好像对魏麟饶有兴趣,江也都看在眼里。于是他跟着跪下来,冲薛子钦说:“魏麟骁勇,但无谋,现在他旧伤未愈,我愿意跟着将军去秦关。”江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