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倒是不小心弄到了江也,江也哼唧了一句,翻了个声,继续睡。
魏麟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动作飞快地穿鞋:“出去说。”
“嗯!”贾大重重地点头,然后便带着贾二率先走出营帐,魏麟穿好鞋,随后跟出去。
“怎么回事儿?”魏麟撩开门帘,迫不及待地问道。
贾大只能照实把军中传的消息告诉魏麟。魏麟低着头,听着他说,思索了好一会儿,又问:“我知道你担心,你现在打算?”
“我当然是想,回去打他娘的芜渠人!”贾大很生气,贾二也跟着,没了一贯傻乎乎的德性,很认真地跟着点头。
魏麟闻言,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着急,但我们现在在薛将军麾下,如果薛将军要驻守函州,我们肯定不能擅自行动。”
贾大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一直觉得魏麟,聪明,有主意,还很厉害。起初是迫于他的威慑力,后来相处中,他是真心服这个大哥,此时家乡被攻打,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找魏麟商量。说是商量,但他更想听见的是魏麟说“那我们赶紧偷跑去秦关帮忙”这类的话。
他有些失落,眼神闪烁,然后低下了头。
魏麟又说:“贾大,我理解你,但是我不可能不考虑我们现在的身份,当兵,首要就是服从军令……”
“可是薛大将军下令了,就让将军驻守。”他声音低沉,已从焦虑转变为难受。魏麟看着有些不忍,将手搭在他肩上,认真分析道;“你先别担忧,如果是这个情况,我估计薛将军也忍不了,你想啊,薛将军擅自行动,明里暗里已经吃了亏,看不惯他的人肯定要借机发挥,此刻要是真按兵不动,那就是认怂,你觉得咱将军会认怂吗?”
魏麟的话,让贾大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抬头看着魏麟真诚的眼神,也知道魏麟说的都是真的,也许其中有安慰的成分在,但肯定也有很多是真的。
“不如,先等薛将军考虑好了,若是带人前去,那你就跟着去,”魏麟说道,“但若是按兵不动,那我跟你们偷偷去。”
“魏大哥……”贾大想说感激的话,又觉得说出来反而显得他们之间生疏。
他的想法魏麟了然于心,又说道:“都是兄弟,你叫我大哥,总不能白叫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不能让江也跟着去。”
贾大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贾大贾二也许是脑子不那么好使,可魏麟很清楚,这件事,只要行动,就是死局。倘若是在秦关跟着,侥幸留下条命,薛子钦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三个违背军令的人。所以无论去了秦关,情况如何,悄悄踏出了这个军营,便是死。
这天直到黄昏时分,夜色初上,薛子钦也没有任何行动。甚至他一直呆在将军帐中,不知道是在筹划,还是烦恼。
江也睡到傍晚醒来,吃过东西,跟着魏麟便去执勤了。
魏麟心事重重的,江也也没问。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魏麟这个人,魏麟若是想说,肯定会说的,若是不想说,问了也没用,他总会扯东扯西地糊弄过去。两人穿着盔甲走到城楼上,魏麟伤口缝合的线早已经拆了,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魏麟伤口缝合时,正忙着跟他演戏,那时候也是重伤无力,疼得麻木了,因而叫不出几声。后来拆线的时候,魏麟就抓着江也的手,惨叫不休,把江也的手都抓肿了。为这事,他还被江也嘲笑了很久。
魏麟笑着跟轮班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去休息,换成他江也两人站着。
从城楼往下面看,能看到营地的火光,还能看到城里深处,一户户人家的光亮,那感觉真是很奇妙,仿佛透过这些光,能看见太平盛世,看见别人平凡而努力地生活着。
“你今天话很少啊。”江也突然问道。
“有吗?”魏麟装傻,“天了,没想到你喜欢话多的,平时装正经装得真不赖啊,小哥哥。”说着他乱扭着腰,用手肘戳了戳江也的腹部。江也急急忙忙躲开:“哎,男女授受不亲,麻烦您跟我保持安全距离。”
“小哥哥怕是不清醒哦,人家可是男的!”
“你给我向全天下的男人道歉!”江也义正言辞地说道,“没有你这样骚男人好吧。”
“那可说不好,”话音刚落,魏麟突然又脸色一垮,有些烦躁地说,“算了,不玩了。”
“果然有事儿。”
“嗯。”魏麟不再隐瞒,索性直说,“秦关被袭了,情况危急得很。”
“那关你什么事儿?”江也也是有一说一,虽说他知道魏麟是商州人,可是也在商州北面,这南面边界的秦关,跟魏麟沾不上一点边。
魏麟叹了口气:“贾大贾二是秦关人啊,这不,早晨开始急得不行。”
“你早晨没睡?”
“被叫醒了。”
初春的夜里有些凉,两人正说这话,一阵夜风吹过,凉得江也缩了缩脖子。
安静了一会儿,江也才说话:“不管怎么说,你肯定不能打,你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