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书房呢,没回来,你的侍女说你不对劲,让我来盯着。”他看出咸笙好像没什么求生欲,这有些难办,眉头不由一直皱着:“你还好吗?”
“不好。”咸笙轻轻道:“师兄……你能不能,看在师父的份儿上,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衣服里,有一封信,你帮我,传给兄长。”
戚思乐有种一旦答应,他就会魂归西天的错觉,他道:“你若要做不利大晋之事,那可不行。”
“……我是男子。”咸笙看着他的表情,戚思乐动了动嘴唇,道:“我猜到了。”
“湛祯,知道了……我,我死没关系,我只想,保住哥哥,别让他过来探亲了。”
戚思乐眼眶微红,道:“湛祯如此喜爱你,不会杀你。”
“你不知道……我羞辱了他,他昨日,便想杀我。”
戚思乐一时没有说话,他忽然感觉到窗前传来一缕风,眸色微动,他道:“他若不接受你,我可以带你走。”
咸笙愣了愣,然后失笑:“我,走不动了。”
戚思乐抬手,又在他头上扎了一针,道:“你现在忧思过重,先好好休息,给他一点时间。”
咸笙还想说什么,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像是有人在暴躁捶墙。他下意识抓住戚思乐的手,目露哀求:“救我哥哥。”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再走几步,好吗?”
‘哗啦’……
有什么被打碎的声音,戚思乐点了咸笙的睡穴,慢条斯理的拔出银针,收拾东西走过去,便看到湛祯阴沉的脸。
他笑了一声:“怎么了?他还没死呢。”
“让你来看病,不是让你来勾搭她的。”湛祯像只刺猬,浑身的刺都炸开了。
戚思乐朝屋内看了一眼,笑道:“对你来说,他的秘密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跟你无关。”继续下去他可能会打死戚思乐,他掉头想进屋,戚思乐的眼神却露出几分冷漠,“他会死的。”
湛祯推门的手停下来,戚思乐再次道:“真的会死。”
他说:“你想让他死,就进去。”
湛祯的手放在门上,如意和月华方才被他赶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湛祯好半天,才道:“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生命只有一次。”戚思乐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香囊,道:“你出生那年,灵丘道长说你命里煞气过重,活不满三岁,陛下一怒之下将他赶出上京,三年后,你果真突发怪病,命悬一线,是他送来一物,堪堪为你吊住性命,你可还记得?”
湛祯下意识去摸腰间香囊,道:“说这个干什么?”
“里头装了什么,你知道吗?”
“一个黄纸包,是护身符。”香囊时常会更换,但里头的东西却未曾换过,湛祯随身携带,岂会不知。
“你命格过硬,若不能伤人,便一定会伤己,陛下早早就带你剿匪杀人,更在十四岁那年,就让你领兵征战,那一次去,你把这符扔了,结果差点死在秦韬手下,是不是?”
“只是留在了宫里。”
“你可知那黄符纸里包的是什么?”
湛祯皱眉:“我怎知道?”
“你命阳火,过刚易折,只有与命轻之人分担,才好保你不受反噬,越是半死不活的人,效果越好。”
湛祯瞳孔震动,蓦然转了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要不要拆开看看,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湛祯神色变幻,转身推门而入,戚思乐揉了揉额头,叹气道:“若非如此……我早就揭穿带他走了,受你鸟气。”
咸笙这一觉睡得很沉,一觉醒来,身上的不适总算消失了,他茫然了一会儿,缓缓张开眼睛,耳边忽然听到急促的呼吸,响起来,又慢慢压下去。
他转过脸,看到了湛祯,后者不知道盯了他多久,脸色有些憔悴,但表情绷着,眼神也十分复杂。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