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抬手隔空托起弯腰俯身的唐三藏,“这几年,你和这孙悟空相处如何?”
孙悟空心间一凛,望向如来时目光如刃。唐三藏倒也没慌,摇摇头道,“这孽徒顽劣得很,常和弟子作对。幸有佛祖赐予的金箍,才使得弟子能驾驭得了他去。”
如来点点头,看着不知是了然,还是放下了心。“他虽顽劣,却也是块能材。你若能把他感化,届时到了西天自然功德无量,地位高等。”
唐三藏蹙了蹙眉,却于瞬间平复了下去。他颔首捻珠,毕恭毕敬道了声弟子知道了。
如来瞥了眼那边与两个罗汉斗得不可开交的红孩儿,眸里划过一道光。这妖精,还真有些能耐去。他心下一动,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说起来,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他虽说着商量,可是人都知,唐三藏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佛祖请讲。”
“你先前不是收了乌鸡国假国王的精魂?佛门慈悲,我要向你求个情,把那道人的精魂放了。”
唐三藏抚上腰间小囊,“佛祖要这个……做什么?”
如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这道人,真身乃文殊菩萨座下一青毛狮子,此番是奉了佛旨才来乌鸡国披袍冠冕当那国王的。如今被你制服,他也是该回归原位,再做文殊坐骑去。”
孙悟空眸子浮沉,轻笑一声,“他奉了什么佛旨,要害得那真国王身丧井底一命呜呼?又是为何要害得那六宫嫔妃再难与君王相亲,皇子东宫再难与父亲相认?他畜类成精,侵夺帝位,还说是奉了佛旨,那我和师父师兄弟一路风雨受苦,又该拿几道敕书?!”
如来声音微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初那乌鸡国王好善斋僧,宵衣旰食与民同苦,我见他是个有佛性的,便差了文殊菩萨去度他归西,好早证个金身罗汉。因文殊不可以原身相见,便变作一凡僧和尚,进了皇宫想他讨些斋供。却不料,那国王傲气极重,被文殊几句言语相难,便怒不可遏派人捆了文殊泡在御水河中三天三夜。”他叙说着往事,摇了摇头,“幸得有六甲金身救他归西,将此事吿予了我,不然还不知该如何收场。那国王不识好歹,戾心极重,我又怎能再让他登上佛土?便只能命文殊坐下狮猁怪幻作全真模样,推他下井浸了三年,以报当日文殊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那国王不过自食其果咎由自取罢了!”
好一个自食其果咎由自取啊!
孙悟空简直想替那如来拍掌,他笑意凛然,“那国王不过泡了文殊三天,你们便让他尸沉井底泡了三年,都说佛家仁慈,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却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他挑眉看着如来,“你对那狮猁怪留情,可当初老孙我被绑上斩妖台问斩,被扔进八卦炉受三昧真火烧燎,被压在五行山下生不如死,怎么不见你为我求个情?当初狮猁把假国王一脚踹进井里,又怎么不见你为他求个情?反倒是那文殊老儿和狮猁怪,只不过跟你有些关系,你就装作副慈悲样为他们求情?”
如来皱了眉,却并未大怒。“你师父所言无错,你这泼猴甚是乖张,还需历练。我不为你等求情,是因为你们犯了错,犯错了自然要受罚。而那狮猁这三年上位,保国安民,风调雨顺,社稷安泰,不曾玷污三宫六院,不曾滥杀文武朝臣,虽无大功,却也没大过。如今被你师徒打回原形,他又何其无辜?”
唐三藏忆起当日那狮猁使了邪术让孙悟空无法动弹骑坐身下的情形,眸眼一暗。
当初他被红孩儿缚来,一路曾听那人说过,原本他圣婴大王才是这地界群妖大王,却不料一朝那狮猁怪来乌鸡称了大王耀武扬威作威作福,一山难容二虎,他们两人自然也成了死对头。这番他变作小皇帝模样,迷惑他们师徒除去狮猁怪,也是目的之一。
唐三藏想着,收回眼来,目色深沉。
“玄奘,那狮猁精魂,你是放还是不放?”
如来厉着声,虽说他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妖怪和师徒几人闹翻脸,可但凡是个修佛的,自然不会愿意得罪他去。
唐三藏摸着腰间锦囊,正待开口,却在这时半空爆发出一阵轰鸣烈响,红光冲天,气浪滚滚,风如刀刃,刮卷起万千尘埃砾石,磨得体肤生疼。
孙悟空被那烈焰耀光刺得敛紧眉目以手遮眼,待那锐利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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