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隐隐的沙哑,“有。”
“我的部落叫落日部,在这块草原上迁徙不定,与另一部落常年因争夺水源而相互仇杀。”
唐三藏的猜想终是落实,他点点头,心下些许了然,“真巧,我等此行正是要去落日落月部落群集之处。不过……”他拐了个音,神情似是疑惑,“听闻他们曾在通天河外出没,可之前我们前往时,却不曾在其周围看见过部落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浩雅玛抬头看向浩渺天际的悠悠白蓝,声音如风轻淡了下去,似缥缈叹息。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很久以前,我们和落月部为了水源而相互厮杀,发生过不少战争。可不知从何时起,通天河开始结冰,水源封冻。我们失去赖以为生的水源,不得不往别处迁徙,寻找生存之地。我的祖先因为家人都埋葬在这里,所以不想离开这片大草原,不想离开这唯一的家乡,便依旧在这里游荡放牧,居无定所。后来时过境迁,到了我这一代时,虽还信奉着太阳神,也自认为是落日部的族人,可与千里之遥的族人早已联系寡淡,也没什么往来,至今不知道他们迁去了哪儿。”他说着顿了一顿,眼里烁着莹莹的光,明亮如薄昼清辉,似坚信不疑,“但我相信,神教我们爱世人,我们也终会有好报的。部落的那些族人们,如今肯定安居乐业着,过得美满而又富足。”
“那……落月部的事,你可知道多少?”唐三藏余光瞥了眼缚夷日所在的帐篷,低声出口。
浩雅玛摇了摇头,“我只听过祖辈传下来的故事,只说他们信奉月亮,多喜在夜间出行,性子阴暗自私,不似我们这般开朗慷慨。可若真要说见,这么些年我也没怎么见到过,哪怕是真的见了,也认不出对方是仇人部落的。”
性子阴暗自私?孙悟空交叉着双臂,突地想起缚夷日曾说过他父母都是经商之人,他们相信的也从来都是利益至上。这莫不是……从部落里带出的难改癖性?
唐三藏沉思半晌,最后抬手拍了拍浩雅玛的肩,颔首温雅笑道,“如此便多谢了。哪日我若找着你族人,届时必给你飞书一封。”
浩雅玛抱拳朗笑,“虽说希望渺茫,我还是在此先行谢过了!”
彼时风清天碧,草色森绿,窸窣无垠。宛如一地晴雨。
待那浩雅玛回了帐篷后,辽阔天地里就只剩唐三藏和孙悟空两人。
风把袖子吹得扬起,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悄然相对间多少有些难言的尴尬。
唐三藏素袖负手,面目俊朗,神色雅淡。他瞥了眼孙悟空的神情,像是料到了那人的难堪,打算先行退让一步。
就在这时,那人开了口。
“师父。”
孙悟空咬咬牙,思及昨夜之事心下难安,决定还是把事情挑开来说。
唐三藏的身形顿了顿,却没看那孙悟空,反而径直拂袖回了帐篷。
这什么情况?
孙悟空茫然看着那人背影,师父已厌恶至再不愿和他说话的地步?
心头难言,如飞来一根橫刺,□□血肉竖挂倒钩,汩汩涌上喉间粘腻成一口腥甜。
他污了他的手,这一切却是他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孙悟空朝天深吸一口气,自嘲笑笑神色压抑。正待他转身之时,却不料先前那漠然不闻的唐三藏掀起帘子,从帐篷里拔脚就走了出来。